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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难忘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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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门1807房间,陶弥渡那一侧床头柜上的壁灯依然亮着。电视旁幽暗的吧台上安静地摆放了一瓶红酒,他想喝一杯,麻醉那焦躁不安不受摆布的灵魂。邻床的卷毛早已进入梦乡,鼾声如雷。夜变得更加寂静,静得让陶弥渡心中生出无限的惆怅。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无论数羊还是数钱都无济于事。从落地窗半开的窗帘往外看:夜空深邃,星光闪烁,仿佛独自置身于一个宁静清丽的世界,如梦幻一般,显得不真实。陶弥渡竖起耳根听门外动静,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声音,即使有一只老鼠窜过他也想知道。但卷毛令人烦恼的夜曲,让这陡增难度。他什么也没听到,心怀忐忑,如坐针毡。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时间漫长得让人窒息。门外终于传来人声,陶弥渡赶紧摒住呼吸仔细聆听。一名男子沙哑的声音传来:“很晚了,你们好好歇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欧阳秋歌的声音:“施总,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太晚就不送您了,慢走阿!”

戴琳的声音:“左总,施总,今晚非常感谢,你们慢走!”

另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早点休息吧,戴玲,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

……有声音总比没声音好,陶弥渡的思绪像那海边的潮水,澎湃激荡,一浪高过一浪……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心中的潮水终于退去。陶弥渡神思恍惚,迷迷糊糊,最后终于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在梦中他闻到欧阳秋歌发丝上的清香,一个接一个地做着绮梦,像一幕又一幕永不完结的人生戏剧。酒店走廊,夜深人静,施总与左雨康道别,径直走向办公室;左雨康回自己房间。总经理办公室紧挨着其他副经理办公室,施总敲开夜班经理的门,问他是否听到办公室有什么动静,夜班经理表示没听到。施总将办公室的门打开,一片漆黑。他是最后一个出去锁门的,连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打开灯,办公室的环境和陈设似乎没什么异样,他轻轻带上门,走到大班桌总经理座位坐下。办公桌的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份文件,文件上压了一块长条形的螭龙镇纸。镇纸底座为长条形深茶色紫铜,上面蛰伏一条通体金色神采飞扬的螭龙。施总没动那镇纸,而是仔细观察镇纸与文件接触的边缘……忽然,他有些惊讶,头皮发麻。他将镇纸和文件反复看了又看,眉头紧锁……良久才缓过神来,脸上渐渐泛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桌面上的文件是施总为了预防万一,悄悄吩咐女秘书专门为那来路不明的妖艳女郎准备的。离开办公室前,他特地在文件表面压上这块螭龙镇纸。精心设计镇纸摆放的角度和位置,记下镇纸压在文件表面的精确参考点。如果有人动过,不是特别留意的话,绝无可能还原出镇纸原始的精确位置……但镇纸的位置居然被还原了!只是一个特别细微的细节被施总捕捉到:他专门选了一个不明显的标点用镇纸覆盖一半,但现在那标点未被覆盖,因此他判断文件有人动过,这个人可能经过某种特殊训练。其实在电梯里施总已经看出那妖艳女郎是冲着他们来的,在递给她那杯水中加了催眠药,留意到她未喝那杯水,扶她进休息间时感觉她身体有点僵硬,知道她装睡。但为了不影响左雨康,施总不动声色地处理了这一切。……施总决定去隐秘休息间看下情况,看那女郎是否还在?如果在的话她又是什么来路?他打开隐秘休息间的门,就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里面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香味。他打开灯看见女郎躺在床上,睡态可鞠:手露在被子外,香肩露在被子外,雪白光滑的大腿也露在被子外。他进去将门关上,按里面的一个按钮合上壁柜,轻轻走到床边。女郎深睡,施总走近看她睡得花枝招展,春光外泄,便故意将脸贴近她的脸,感受她的鼻息:很平缓,很轻微,沉睡状态,身上散发着法国香水的气味。似乎受到一丝惊扰,女郎深吸口气,翻身背对着施总继续安睡。施总不再打扰她,出到外面办公室,靠在沙发上休息……也许累了,不一会便沉沉地堕入梦乡。……窗外晨曦展露,一丝晶莹的曙光跳将进来,施总醒了。隐秘休息间里的妖艳女郎也醒了。施总进去探视她:“小姐,昨晚休息还好吗?”

女郎语气很平和:“昨晚给你添麻烦了,我叫罗兰,谢谢你救了我!”

施总摆摆手:“举手之劳,我叫施明华,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女郎摇头,语气中有些无奈:“我在外边中了坏人的圈套,不但一百多万美元被骗光,还倒欠了一百多万美元。那些人到处追我,我只好东躲西藏,前天我过关躲到这边,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派人追过这边来!”

施总突然问:“是不是食人鳄在追你?”

罗兰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转迅即逝:“不是,我不认识食人鳄!”

施总盯着罗兰的脸看她的眼睛:“不碍事,这里什么都有,罗兰小姐这么性感,就在这休息间里金屋藏娇几天吧!让我也有幸领略你的风情,与你共度一段美好时光!”

“不了,施总,谢谢你的好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在这会妨碍到你办公休息。”

罗兰似笑非笑,眼中透着妩媚,“我先去洗个澡,等会你送我出去,我昨天已经订好下午去上海的机票!”

“那请便!”

施总语气中有些失望。“我洗澡去,你等我一下!”

罗兰媚眼如丝,她曼妙的曲线和魔鬼般的身材极具诱惑力。她扭摆着腰肢走进浴室。施总趁机查看一下房间里的情况:罗兰除了一个随身的小巧女式挎包什么都没带,他悄悄打开她的挎包,里面除了口红,香水,小化妆盒等女人的随身物品之外,还有个zip打火机。施总将打火机取出来把玩一下,打火机造型奇特……嗯,奇怪!这不光是一个打火机,似乎还是一个隐秘的微型照相机,施总心中一惊,赶紧将打火机放回她包里,将包合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屋内来回走动。施总估计罗兰已经将办公室桌面上的文件拍了照,所以才忙着要离开,那份文件的内容实际上子乎虚有,是施总故意编造:这是一份跟左雨康的合作协议,双方约定动用资金控股一家严重亏损的上市公司,这家公司生产汽车零件,名字叫“畅行科技”。通过在市场反复操作,完全控股该公司后,施总将极乐门的资产装入这家上市公司,以实现借尸还魂。左雨康得胜凯旋公司则负责将股价推高十倍以上。……洗完澡,罗兰头上裹着毛巾,身上披一块大浴巾从浴室出来,像小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施总转过头来看她,愣了一下。还未与施总目光相触,罗兰手便扶着前额,身体后倾,摇摇欲坠:“施总,我有点晕,你过来扶我一下好吗?”

施总过去揽住她的腰,此时罗兰红唇微启,眼含春水,吐气如兰,趁势倒进施总怀里。施总为了防止她跌倒,将她抱了个满怀,她那两条雪白的藕臂一下勾住了施总的脖子。看着罗兰的凝脂雪肤、柳腰花颜,尽管施总的定力不同凡响,但面对这难得一见的尤物,仍然有些把持不住,情不自禁,心旌摇曳。施总用浴巾包好将罗兰抱到床上,罗兰显得有些虚弱,让施总帮她按下额头。他们坐在床边谈了好一阵。突然,门被打开,女秘书开门带着两名服务员进来打扫卫生,一进门看到房间是施总和一个女人,显得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心中慌乱,急忙挥手将两名打扫卫生的女人阻在门外,自己也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关上。施总整了整衬衣的领子,一言不发地走出这隐秘休息间,顺手将门关上。女秘书还愣着站在办公室里,施总挥手让打扫卫生的女人离开办公室,然后走到女秘书身旁,用手搂着她的肩膀安抚地拍拍她,女秘书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过了好一阵,罗兰梳妆打扮好从隐秘休息室出来,施总按动按钮将壁柜合上,也不多言,叫来司机吩咐他将罗兰送往机场。临行前,施总递上自己的名片,跟罗兰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如果那天你想明白了来投奔我,我定会不负春光不负卿。”

罗兰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再一次表示感谢便离开了。……早上,1808房的分机响了,欧阳秋歌接的电话,是范晓春打来的:“早上好!我是范晓春,昨晚你们休息好了吗?”

“早上好!昨晚我和戴玲都睡得很晚,早上犯困。范总,你休息还好吧!”

欧阳秋歌问候范晓春。“我也是,心中有太多事情容易失眠……你们见到那个大学生了吗?”

“什么大学生?没见到阿!”

欧阳秋歌有些意外。“昨晚跟你们一起的那个大学生过来了,他没钥匙,我让他住1807房,跟赵经理一个房间。”

范晓春说。“天呐,这么晚他还过来……范总,谢谢你了!”

……欧阳秋歌去敲开陶弥渡的房门:“大学生,起床了吗?”

卷毛还没醒,陶弥渡开门。他本来有些困乏,但一见欧阳秋歌,立刻睡意全无,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眼里散发出光芒都能将人晒黑了。欧阳秋歌微笑着注视陶弥渡:“大学生,昨晚特地赶过来,想我们了?”

“是啊,我感觉自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

陶弥渡说。“是吗?你这条鱼又见到水了,心里踏实了吧!”

欧阳秋说,“你先洗漱,等会我过来叫你一起下去吃早餐!”

……在早餐桌上,陶弥渡、欧阳秋歌、戴玲、范晓春坐一桌。陶弥渡跟她们说了自己找工作的事,经过他一番添油加醋的夸张演绎,让大家觉得笑料十足。因为范晓春说施总要给欧阳秋歌和戴玲安排宿舍,因此戴玲留在极乐门等待安排;欧阳秋歌则陪陶弥渡乘出租车回花茉莉租的房子拿行李。丽日和风,天高云淡。看着陶弥渡风尘仆仆,略显孤单的样子,欧阳秋歌忽然想跟他靠得更近些。但心中又有许多犹豫和迷茫,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她希望他保持进取心和拼搏精神,她要克制住自己,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两人过早跌入温柔乡,在这生存竞争的世界里,将会找不到立足之地。她打定主意要让他看得见、摸得着,却不能过分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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