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芊芊过来一趟，她们家有私人医生，处理烫伤比较专业。”

安抚好十三姨和果果，让十三姨简单清理好果果的烫伤口后，杨帆对十三姨说道：“我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

“不能早点回来吗？”

十三姨哭红了鼻子，有句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没有杨帆那时，她自己照顾果果和三只宝没觉得太辛苦。　　后来有了杨帆，她解放一大半，一身轻。　　杨帆不在后，她就适应不过来了。　　这些天，她过得简直度日如年，很煎熬。　　现在果果又把自己弄伤，让十三姨一下就崩溃了。　　“那三天后吧，明天再去下一站调研两天，第三天就回……咦，人间凶器。”

跟十三姨视频，说着说着，杨帆瞪大眼睛。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什么？”

十三姨边拿纸巾擦眼睛擦鼻子，边糊里糊涂问道。　　刚问完，她“啊”了一声，急忙扭过身去，同时手忙脚乱提起滑落一半的浴巾。　　这还不够，下一刻她慌忙跑出摄像头范围。　　然后杨帆听到她跟个小孩子一样，在镜头外哇哇大哭：“呜哇~我澡都没洗完，这个小蠢猪就知道天天不让我省心，一点都不好玩……”　　杨帆听她控诉果果的三百条罪行，条条罪不可恕。　　跟果果被她打哭的时候哭诉她的罪行一样，能罗列上半天。　　“好了好了，我都记住了，赶紧去洗完澡，换好衣服，我给芊芊打电话，让她跟医生过来，重新给果果上药包扎。”

杨帆对镜头外的十三姨说道：“把手机给果果放好，我跟她视频一会儿。”

十三姨便不哭了，把手机固定好给果果跟杨帆视频，然后去洗未洗完的澡。　　杨帆还走在路上，边哄即便上药了脸上还梨花带雨的果果，边给柳芊芊发信息：“果果被开水烫伤，十三姨有点手足无措，你带医生过去一趟。”

刚发完信息没几秒钟，杨帆就接到柳芊芊打过来的电话。　　“果果怎么烫伤的？”

一打来电话，柳芊芊紧张问道：“严不严重？”

“有一点严重，已经起泡了，好在只是手被烫伤。你带医生过去处理好伤口，别留下疤了。十三姨自己处理我不放心。”

杨帆跟柳芊芊说道。　　“嗯，我这就给医生打电话，我先自己过去看一下。”

柳芊芊很干脆利落，没多说什么，挂断电话。　　她没有埋怨杨帆这些天都不给她打电话，现在有事了才打。　　跟柳芊芊通电话的时候，果果那边的视频就断线了。　　挂断柳芊芊的电话后，杨帆重新给果果打视频通话。　　手机一些简单的功能，比如接通电话，小姑娘会。　　接上视频电话后，她眼睫毛上挂着泪珠，一眨一眨，跟杨帆说道：“哥哥，果果疼。”

说着，她微微抬起受伤的手，给杨帆看。　　“明天就不疼了。”

杨帆骗小姑娘。　　世间的心心相印可遇不可求，越靠近，就越幸福。　　杨帆很想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让他们两人的心更近一些。　　自家小孩烦人的时候就跟女朋友一样，想扔出去不要了。　　可一旦想念的时候，就会让人相思成疾。　　“真的么？”

小姑娘拿未受伤的手抹了一把眼泪：“那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杨帆笑道。　　“有多想？”

果果问道。　　“比你想我多那么一点点。”

杨帆说道。　　“我想你有一个世界那么大。”

果果张开没受伤的手臂比划。　　“我想你，只有一滴眼泪那么多。”

杨帆笑道。　　“那么少吗？”

果果有点委屈。　　杨帆说道：“不管你的世界有多大，我这滴眼泪都能装得下。你见过水晶球，是不是发现，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它都能全部收纳。靠近点，你还能看到你自己在里面。”

回旅馆的路上，杨帆一直陪果果视频，等到了旅馆外也舍不得挂掉上去。　　他和同事是住一间房的，不方便打电话。　　从最初的担忧和不安，到现在，杨帆接受了现实。　　小孩子受伤是必然的。　　没有哪个成人可以毫发未损地长大，期间磕磕碰碰，流血流泪，必不可少。　　“是哦，那我要想你有两滴眼泪那么多。”

果果时而坐床上，时而躺下来，很好动，眼珠子到处乱转。　　“两滴可以，不能再多了哦。”

杨帆说道：“像刚才那样，哭那么凶，以后就没有眼泪来想我了，我会感受不到，会以为你不想我了。”

“嗯，我不哭了。”

果果满口答应下来。　　但没一会儿，她就抬起受伤的手跟杨帆哭道：“疼，哥哥，又疼了……”　　杨帆坐在路灯下，戴着耳机，继续跟果果视频：“跟哥哥说话，就不疼了。说说你今天在幼儿园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得到老师的夸奖？”

果果一边哭一跟杨帆说她今天在幼儿园的表现。　　杨帆一边听一边保持微笑，让她感觉到温暖。　　如果他也跟着难过或自怨自艾，心理暗示会让小姑娘的疼痛加深。　　儿行千里母担忧，父母在不远游，相恋爱恋热恋不异地恋。　　此刻杨帆感受很深，只是又想到大多人离开家乡，并不是想看外面的世界，而是为了生活。　　这就是人生吧，有诸多无奈。　　没多久，十三姨洗完澡回来了。　　“哭什么哭，是你自己让自己受伤，又不是谁伤了你？”

心疼过去了，十三姨现在对女儿是一肚子的气。　　最主要的是，杨帆看过烫伤，跟她说无大碍，皮肤组织没坏死，只要不让伤口发炎，以后疤痕都不会留下。　　这么一来，十三姨就不会对女儿客气了。　　骂完女儿，十三姨拿回手机，跟杨帆视频。　　“十三，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杨帆对十三姨说道。　　“你说。”

十三姨没了之前的惊慌失措与羞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想做个渣男。”

杨帆说道。　　十三姨疑惑：“你有房有车有六位数存款了？”

“没有。”

杨帆老实回答道。　　“那你配吗？”

十三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