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没有带果果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想带她下山，去区里转转。　　下山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白发老人背着小孩下山。　　车有车道，人有行道。　　机动车和非机动车有专门的柏油路，走路有抄小道。　　小道时而掩映在林间，时而横穿马路，笔直向下。　　蓝水云烟，雀落人间。　　到区里后，杨帆把后座上，像是八爪鱼一样，四肢吸附在他身后的果果抱下来，给她买了一个儿童安全头盔。　　遮阳帽换上安全头盔，小姑娘一下变得英姿飒爽。　　杨帆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十三姨看。　　十三姨平时给小姑娘打扮，漂亮方向是比较在行。　　但在酷的方向上，就略有不足了。　　“笑得这么开心！”

看到照片后，十三姨回信息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酸溜溜的味道。　　“她玩得开心你还不高兴了？”

杨帆带果果逛商场，给她买了商场儿童游乐园门票，然后坐游乐园门内，跟十三姨聊天，让果果自己先玩滑梯之类的游戏。　　“她有没有说想我了？”

十三姨问道。　　犹豫了一下，杨帆问道：“我该说有，还是没有？”

“行吧，我知道了。”

十三姨很受打击。　　都一个晚上，外加大半个白天了。　　小姑娘居然想都不想妈妈。　　“这个得你自己反思了。”

杨帆说道。　　“我反思什么？”

十三姨很不服气：“你自己带她几个月试试看，不用一年半载，你对她也会凶起来。”

“也许吧，打是疼，骂是爱。”

杨帆也不是很反感十三姨教育女儿的方式。　　单亲家庭，教育儿女，严厉为主是比较合适的做法。　　但也因此让儿女从小感觉缺失来自父母的爱。　　完整的家庭，一方让儿女感觉到有束缚、管制，一方让儿女感觉到父母的爱，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打开方式。　　是有不少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出人头地，成为成功人士。　　但如果问他们，童年有遗憾吗，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有。　　而且最大的遗憾就是，缺失了另一半父母的爱。　　“果果这一天一夜有没有闯祸？”

十三姨问杨帆。　　杨帆想了一下，说道：“不算闯祸吧，反正只要不被抓住，就不算闯祸。”

“那就是闯祸了？”

十三姨细腻光滑的俏脸上露出笑容。　　“她喂一个一岁不到，还不会走路和说话的小孩吃辣椒了。”

杨帆说道。　　十三姨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那小孩有没有事？”

“问题不大，就是哭声有点大。”

杨帆无奈道。　　“打啊，你打她没有？”

十三姨很生气。　　“要打也先打你。”

杨帆说道。　　“为什么？”

十三姨立时觉得屁股有些欠揍，有点期待呢。　　“你什么时候买的辣条，被果果偷了一袋，你没发现吗？”

杨帆问道。　　十三姨立刻否认道：“我没有买辣条，是芊芊买的。”

“那我回去问问芊芊。”

杨帆说道。　　沉默了一下，十三姨小声说道：“是我买的，你不用问了，我就买了三袋。”

“我不在的时候偷吃，是吧？”

杨帆笑道。　　“不是，你在的时候，跟你一起吃。”

十三辩解道。　　“我今天吃过了，啃树皮似的，没味道，不吃了。”

杨帆说道。　　十三姨问道：“那……我那……两个，有味道吗？”

杨帆愣了一下，明白十三姨的意思，回答道：“没有。”

“那你还不是喜欢吃。”

十三说道。　　杨帆偷偷瞄了一下四周，有些尴尬道：“还是有点味道的，香，还好看，手感……”　　十三也有些害羞起来，看了看四周，打断杨帆的话：“辣条，吃不吃？”

“那就吃一点吧。”

杨帆从了十三姨。　　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每一份感情都很专一，生活里，对十三和果果的衣食住行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比如十三喜欢吃辣条，他是持反对的，并时刻监督她。　　不让吃当然是做不到的，但以这个为目标，十三就会少吃，不敢多吃。　　“回来的时候，你给我买。”

十三姨像是小女孩得到礼物似的，兴高采烈。　　“你不是买了三袋吗？”

杨帆问道。　　“吃完了啊，果果还偷去一袋，你不说我以为我才买了三袋。”

十三姨说道。　　“少吃点，又辣又没什么味道，更没营养。”

杨帆叹道，第一次知道这年纪的女人，还这么喜欢吃零食。　　带着果果在区里转了几个地方，杨帆骑电动车载她回家。　　小姑娘玩得有点累，杨帆担心她坐后面会睡着，脱下上衣，光着膀子，把她绑在身上。　　事实证明，杨帆的做法是对的。　　半道，小姑娘就歪着脑袋，贴他背上睡着了。　　发现后，杨帆吓得检查了好几遍有没有绑紧，骑车也不敢骑快了。　　小姑娘的快乐很简单，有爸爸陪伴，花不花钱，她都很开心。　　地方小，消费项目不多，就算多、贵，杨帆自己也挥霍不起，她妈妈才有那资本。　　天黑之前，杨帆跟小姑娘回到山上。　　杨爸杨妈早就收工回家。　　两老去上班，都是坐着杨爸的摩托车去的。　　杨爸会先把老婆送到目的地，再离开，前往自己的工作地。　　晚上下班后，他再去接老婆，一起回到山上。　　如果哪天杨爸的临时工结束了，杨妈还要上班，他依然会负责接送老婆。　　“今天去哪玩了？”

饭桌上，准备开饭前，杨妈询问果果。　　“去走天空步道啦。”

果果回答奶奶的问题，眼睛不离食物。　　“天空步道是什么？”

杨妈好奇问道。　　果果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帆说道：“就是儿童乐园里的一个冒险项目，系好安全绳，走设置在高空上的路，有的地方踩着轮胎过去，有的地方踩着秋千板过去，很晃，能锻炼小孩子的胆识。”

“哦哦。”

杨妈很惭愧，儿子小时候，根本没机会享受这种乐趣。　　没有别的原因，家里经济条件不宽裕，没闲钱可以让他享受普通小孩子童年该有的乐趣。　　“爸爸，可以吃了吗？”

果果仰头看向杨帆。　　“等爷爷，今晚的饭是爷爷做的，爷爷还没从厨房回来，不能吃哦。”

杨帆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准备开饭，杨帆的手机铃声忽然急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