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怎么这么好？”

天雪不解地看着身旁的人。“有吗？”

连晟轩挑眉，自己倒不觉得。“怎么没有，”天雪撇撇嘴“都写在脸上了谁看不出来！”

“哦，今天天气好嘛。”

连晟轩口是心非地耍赖道。“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天雪懒得再问。“骆昊天和萧钰要回来了。”

“真哒！”

天雪有些兴奋。“什么时候啊？”

“快则三五日，慢的话就不好说了。”

骆昊天那家伙办完了事还不得潇洒几日，连晟轩可不知道他能慢到什么时候。“太好了，走，去他的醉仙楼吃饭去。”

天雪扯着连晟轩便奔了过去。两人刚落定，就听到楼下说书人故弄玄虚的说道“你们是不知道那荷主子有多美，身段有多好，哎呀呀，”那说书人咂着嘴，一副夸着宝贝的样子。看客们轰然大笑，更有人嬉笑着那说书人“老小子，你可要当心，你这样说晋王的妻妾，小心被人剪去了舌根子！”

“哎哟，我这可是在夸人家呢，你们莫想错了。”

说书人被他一吓连忙摆手道。“总之一句话，那荷主子当真是美极了，不然也不会深得晋王宠爱，据说现在晋王连晋王妃都不搭理了呢。”

“老小子，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话？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你怎么会知道？”

看客问道。“晋王府都传遍了，晋王同他的晋王妃一直不睦，现在更是连她的门都不进了，府里的下人都说她失了宠，空顶着一个晋王妃的头衔。”

“胡说八道，”挨着天雪他们包间的隔壁房间有人脱口而出“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娘娘切莫动气，他们都是些粗鄙之人，只会无中生有，博取钱财，王妃身子贵重，如果与他们当众发生了争执，只怕不出半日，这京城内到处都将会是王妃您的流言蜚语。”

她身旁的侍女好心劝解着她。“那就任由他们如此编排与我！”

胡玲珑气极。“娘娘，围堵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它不攻自破。我们出来许久，还是先行回府吧。”

胡玲珑压下心中的不快，觉得侍女所说也并无过错，等她重新得了晋王的心，看这些市井俗人还怎么说！天雪一直执杯静听，想不到胡玲珑也在为后院的妻妾而苦恼，看来她们这些做正妻的天下都一样，既要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还要捍卫正妻的地位，牟取丈夫的欢心。这世间难道就没有一个男人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吗？不，有的，他的父亲和母亲便是如此。连晟轩一直静静观察着天雪，见她时而自嘲，时而蹙眉，时而苦笑，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待胡玲珑走远了，他才出言问道“在想什么？”

“真想知道啊？”

天雪漫不经心地反问他。“嗯。”

“我在想这世上的男人，凭什么他们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就要三从四德。无论这个女人的家庭曾经有多么的优越，最终，这个女人却还是要向她的丈夫低头。”

天雪拨弄着杯中的茶叶，似乎在替这世上的女人不值。“这是一个男权的世界，哪怕你贵为公主也不能违抗这个原则。弱肉强食，女人生来便是弱小，又拿什么来统领这个世界呢。”

连晟轩理性地替她分析着。“当然了，男人三妻四妾也不全是因为喜欢她们，或者说一开始是对她们有些喜欢，久而久之，她们也就成了锦上添花之物。”

“所以说，身为女人岂不是有些可悲。”

“那你呢，嫁给我有没有一瞬间的后悔。”

连晟轩看着她的眼睛，想要洞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天雪别过眼睛不去看他，连晟轩眼眸低垂，掩下心中的失落。天雪望着蓝蓝的天空，她记得曾经有一个少女对着一个少年说“我长大了，想嫁给你。”

那个少年爽朗笑道“好啊，你可要记住今日之言，以后不得反悔。”

“那你要答应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我父亲和母亲一样。”

少女扬起笑脸等着少年开口。“好，我应你。”

少年认真的望着少女。那一年的那一天，他们对着天地起誓，此生绝不相负。可是，她还是负了他。“天雪，我不希望你难过。”

连晟轩抱她入怀，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连晟轩，如果你不是太子，该多好。或许我们可以一起畅游天下，领略这大好的河山。你不知道南边的天气有多暖，北方的冰川有多美。”

天雪畅想在自己的回忆里，丝毫没有留意他身后的人面上隐忍的伤感。“天雪，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

连晟轩轻声出口。“是啊，这世上哪里来的如果。如果人们当初能够料到今日的局面，当初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天雪伤感难耐。“你，在想沐风吗？”

“我在想从前的旧时光，那个时候父亲爱着母亲，我爱着我的小白马，沐风永远都站在我背后。”

天雪湿了眼眶，泪眼迷离，仿佛能透过泪眼看到当年的一切。“天雪，我们要朝前看，没有人会活在记忆里一辈子，”连晟轩把她搂的更紧了“十年了，你长大了，沐风也长大了。就算你还是当初的你，你敢说沐风还是当年的他吗？”

“是啊，十年了，连我都变了。而沐风，再也站不起来了。”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连晟轩也擦拭不及。“天雪，你看着我，”连晟轩捧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如沐风现在只能让你流泪，你可不可以尝试着离开他？”

“我不能，”天雪哭的不能自已“我不能留下他一个人，每当我想到过去的十年，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过来。我就忍不住自责，如果当时我没有听他的话自己跑掉，也许一切都会不同，而他也不会断了腿。”

“天雪，我不要你这么难过，这样自责，”连晟轩语气激动，眼中泛着潮气“那十年他不好过，你也同样不好过，而我，也不比你们好过多少。我只希望你开心，只希望，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一滴泪从连晟轩的眼角划落，落在了天雪的脸上，天雪无声地环紧了他的腰身。她不能去承诺什么，她已经负了一个人，再担不起另一个守候的诺言。“我们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