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

楚妃接过侍女手上的东西来到皇上身边。“哼，”皇上将手中的奏折大力地合上，明显的不悦。楚妃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原来是西疆的官员快马来的奏折，那可是张素所在的地方。“皇上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朝中大事还指望着皇上定夺呢。”

“指望朕？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思为朕分忧，如今更是要割据一方，无法无天啊！”

皇上说着气话，火药味十足。楚妃低眉不再言语，心中却是一阵冷笑，笑那张素死期不远，只是不知他做了些什么能让皇上如此气愤。“皇上，”有宫人进来禀报“今个初一，皇后娘娘派人传话，问皇上今晚是否要去坤毓宫，若是去，她们也好早做准备。”

皇上迟迟没有开口，跪在那的宫人如坐针毡，楚妃知皇上性情不定，也不开口说话。“告诉皇后，朕今晚过去。”

皇上思索良久，有些事该给她敲点敲点了！“是，”宫人如释重负，连忙跑去回传。夏日的傍晚，晚霞还没有收走它的余晖。皇后站在殿门前眺望着那抹云彩。曾几何时，她自己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在天地间欢腾，在父兄跟前撒娇，在众人的呵护下不知人情冷暖，深宫寂凉。可是这早已没有了，只剩下外人眼中端庄的皇后。连他也只把她当做皇后，没有一丝温存，是否从一开始他就是不爱的，她自己也只是他的一个利益的既得品？皇上从远处的走廊迈着步子走来，看到前方愣神的皇后脸上的落寞和忧伤，他嘴角滑过一瞬地不屑和冷笑。“皇后在想什么？”

皇上出声问道。“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屈身行礼，也敛去了方才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态势。“起来吧，”皇上越过她来到了屋内，“皇后准备的很丰盛啊！”

“皇上喜欢就好。”

“朕当然喜欢，这可都是朕喜欢吃的东西！”

皇上笑着说道“这宫里没人比皇后更懂朕的喜好，皇后有心了。”

“臣妾与皇上相伴多年，自是比旁人更了解皇上一些。”

皇后淡淡回道，面上虽看不出喜悲，心里却有些酸楚和委屈，唯有攥紧了袖中的手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失态。皇上夹起菜自顾自的吃着，皇后坐于一旁喝着眼前的甜汤。这是他们许久都不曾有过的，难得安静地吃完一顿饭。饭后，皇上没有一走了之，而是难得的站在了古琴旁。这古琴是当年他送给还没嫁给他的皇后的一件生辰贺礼，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完好如初，只是这世间什么都会变，尤其是身居高位后的那颗心。“皇上，臣妾为你弹一曲吧。”

皇后玉手轻抚琴弦，如泣如诉，好不哀婉。好像自己心中深藏的感情那般让人神伤。一曲终了，两人默默无言，宫人更是早早的便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有滴漏滴答的声音突兀的响着。“皇后今日怎么这般多愁善感？”

皇上打断了难有的宁静。“臣妾只是想到了从前，”皇后拿出自己的丝帕，擦拭着琴身。“从前？”

皇上豁然站起。“从前的张素可没有现在这样不把朕放在眼里，可是因为你这个好妹妹，好皇后的缘故吗？！”

该来的还是会来，皇后自嘲一笑。复而也站了起来。“大哥心系朝廷，自十年前出征西疆便一直戍守在那，为皇上保卫一方安宁，皇上刚才所言，莫不是要让忠臣寒了心，也让臣妾着实惶恐！”

见她没了之前的示弱柔情，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皇上刚泛起一丝的内疚也随之化作乌有。“忠臣？他也配吗！有哪个忠臣会像他一样，自恃功大，目无军纪礼法！”

“那不过是片面之言！皇上仅仅靠地方官员的一面之词便指责一方大将，可否就是为了挑他的错！治他的罪！”

“好！”

皇上笑看着皇后带着愤怒与阴狠“朕竟不知道朕的皇后竟如此擅长诡辩！”

“臣妾不是诡辩，”皇后舒缓下来“臣妾只是阐明事实，家兄对皇上一向衷心耿耿，就算是一时做错了事，皇上也应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宽恕于他。”

皇上听完大笑不止。“宽恕？哈哈…好啊，皇后不为朕分忧，反倒让朕饶了他，看来皇后是打定主意了。”

“臣妾不知皇上是何意。”

皇后低头说道。皇上定定的望着她，长久没有说话，就在皇后疑惑的抬起头时，他才开口“高福！传朕旨意，张素治下不严，致使西北军军纪涣散，有违将帅职责，罚他一年的俸禄，军棍五十，由边关巡抚执行，并传召全军！”

高福听完旨意弓身而出。“臣妾谢过皇上。”

皇后屈身答谢。“劳烦皇后转告张将军，在西北好好静思己过，莫要让朕寒了心！”

皇上言完，面上带着阴郁阔步离去。“娘娘，”皇后的近侍走上前来搀扶着她“皇上已经走了。”

皇后缓缓来到桌边坐下，头痛和心痛同时袭来，让她难以承受，只得一手撑额头，一手抚向自己的胸口。“娘娘，您没事吧。”

侍女关心道。“无事，明日传张建来见本宫！”

“是，娘娘。”

“娘娘，可是有事找臣弟？”

张建见皇后走了过来便出声问道。皇后挥退宫人，方才回话“这是昨晚本宫给大哥写的一封信，你着人送去给他，另外，朝堂上你也要留心，皇上对我们张家已有不满。”

“娘娘，必是有人故意为之，针对我们张家，针对大哥。”

“不管别人怎么做，大哥此番做的也太民目张胆，该让他收敛收敛。”

“娘娘，以前大哥再不是也不会如此不顾及，这一次，臣弟担心…”“担心什么！”

皇后皱眉看向张建。“臣弟担心大哥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明儿的死讯，今日才会这般行为。”

皇后沉思片刻“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上次也走漏了消息。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谁报的信呢？”

“可是如果大哥知道了，为什么不给我们写信问我们呢？”

张建思虑着。“许是怪我们，或许他如今这样做就是在发泄对我们的不满！”

皇后猜测道。如今张家已被人架到了前面等着被人烹食，皇后已觉得危机深深，最好的法子莫过于除掉太子，让晋王即位。连晟轩！皇后在心中恨恨地道出这个名字，决不能再容他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