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巅,神仙住处,青铜炉鼎,华光大盛。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探手取出莹莹白玉,走向床榻上紧闭双眼的男子,银发童颜,仿佛已沉睡了几个世纪。老人抱起他,轻轻将此玉贴上他额头,眼神专注地紧盯着这张睡颜,万语千言、似爱含恨,像在送别,又像在等待。。。。。。唉,命都快没了,脑子里怎么还做起这些荒诞离奇的梦来了?血,一直在流。松开紧紧抠住石块的手,意识几近模糊地摸向胸口那块古玉,“爸、妈,我没力气坚持了,就这样来找你们好吗?”
一小时前,佟向北滑进山间这条不大的小溪,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被青苔和水流一路冲下陡坡,右手在慌乱中捞到一棵树根,就这样挂在了这方小小的瀑布中间。左手抓住了这突出的石块借力,不想却被尖利的边缘划破,血一直不停地流,全身早已脱力。呼救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还坚持吗?五年前,向北以优异的成绩拿下医药化工和地理经济双硕士学位,爸爸妈妈盛装出席了她的毕业典礼,回家的路上,三个人在车里热烈的讨论和畅想着对未来的设想,一路满载着欢笑和幸福,直到。。。。。。为了避让迎面弯道上逆行超车的敞篷跑车,他们的车被甩出山道。爸爸已经无法开口,妈妈从他的脖子上取下在佟家不知传了多少代的莹白古玉,艰难地递给她“小北,以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就让这山川古玉牌代替爸妈守护你,记得一定一定要永远戴着它,一刻不离。不要哭,小北,它会保佑你,保佑你找到一个像爸妈一样爱你的男孩。”
五年了,自从那次车祸爸妈走后,除了每个周末或假期会一个人带上装备,选一处山高林密的地方独处,佟向北几乎把工作当成了爱人。除了全身心管理着妈妈家族的成氏食品及医药化工集团,还同时成功重组了爸爸的网点服务型中西医诊疗中心。上个月,两家公司的管理团队都交出了令股东们心悦诚服的报告,这段一个人独自担起的重担才轻轻放下一点。“只想回到和爸妈分别的这条山路上走走,却原来是为追上他们一起同行的吗?”
佟向北求生的本能和这些年一直想要追随爸妈而去的思念矛盾地纠结着,直到小树根再也承受不了她的全部重量,开始松动。向北放开握住石块的手,流血的伤口已经痛到麻木,僵硬地弯起来抚上古玉,像是回到爸妈的怀抱里,静静地等待着。她不知道,当鲜血染在白玉上时,便霍乎不见了。被水冲下的一刹那,胸口的玉牌好像烧红的烙铁灼烫着心,并往全身蔓延,整个人就象着了火。小小的瀑布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一些熟悉的、陌生的、模糊的或清晰的人物、画面、语音好似被划坏的旧胶片,如放老电影般拉扯着向北的神经,最后“咚!”
的一声巨响,身体跌进一片漆黑的寒潭,烧灼的感觉逐渐退去,脑中的画面还在闪现,但却清晰起来。佟向北被动地看着一个和自己容貌极其相似的古装女孩从出生到十几岁的生活碎片,头痛欲裂,彻骨的阴寒包裹住她,慢慢失去了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