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去。小北,这是风叔的儿子,成风。”
“成风见过少夫人!”
“别,别,别,我不是,不是”向北还没来得及细看帅哥呢,就被这一喊一见礼慌得手足无措,眼神都不敢往人家瞟了。“唉,唐突了,成风,莽撞了啊。喊早了,早了。”
成陌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风错了,请少爷、少夫人原谅。”
“你,——”向北一跺脚,跑了。“少爷,属下错了,请您责罚。”
成风没想到直接将人羞跑了,有点忐忑地觉得这次可能玩笑开大了。“好了,不知者不罪。接着,不是一直喜欢吗?赏你了。”
成陌解下腰上一把金鞘弯刀抛过去。“这,这,我就是喜欢,偶能欣赏两眼就荣幸之至了,万不敢觊觎?”
成风不敢置信地双手捧刀,恋恋不舍地盯着刀鞘递回来。“你小子,得了,先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到。”
成陌不再看他,转身回屋。成风愣怔了一瞬,灵光乍现地反应过来,这明显是帮少爷喊出了心里话的奖赏啊。太聪明了,我太聪明了有没有。成风傲娇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人却只是痴痴望着成陌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时,嘴里忽地长啸一声,几个起纵消失在北面小路上。他得赶紧回营地,一定要在主子抵达之前让那帮家伙开开眼,好好收获一拨羡慕嫉妒恨,谁让他们欺负自己风部的人大都在外面收集情报,营地里的好手没他们多,就合起伙来推出自己来送马。不就是得靠双脚跑回去吗?半个时辰而已,看看这宝刀,回鹘贡上的,就是让他们跑半年都是乐意的吧?哼,美得他们,跑半年的,我给他们看一眼。成陌进屋时,向北已经切去两只椰子的顶棕,戳开三颗芽眼,在一个眼中插入卷曲的棕叶做引流条,倒了两大碗清洌的椰汁。见他进来还有点气恼地噌他,“你都是怎么管的手下啊,见人就乱喊,还有没规矩了?”
“成风是风叔的儿子,自小给我做伴读在南王府一起长大,随意了些,还请你原谅,我刚才罚他了。”
“算了,他那么帅,我哪能真生气。”
向北又想着她那仿佛在梦中见过的胸肌。“什么帅?听你偶尔说过好几次,这帅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具体的意思,就是一声叹息。对了,成陌,你看这鱼多肥,我在河道那边拦了棕网,里面有不少呢,我们去再抓些上来做晚膳吧,叫成风也一起来吃。”
“好,我让人去抓。成风在营地呢,我们现在过去,正好鱼给他们加个菜。那边是你的小药篓和衣物,过来前朵儿给你收拾的,要带上吗?”
“要啊,正想着里面还有好些随身东西呢,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向北谢得非常真心实意,有了这个药篓才方便她往外掏“宝贝”呀。“带上。”
成陌将行李都放在屋外平台上并吩咐了一句。两人来到白马前,一身银装的成陌翻身跨上马背后,弯腰朝向北伸出手。阳光勾勒出他的身影和比阳光更令人眩晕的目光。“骑白马的还真是王子啊”向北喃喃地发着痴,本能地向金色光源伸出手去。从泻湖最北边的林间小道上穿出去,是一大片盐碱地和被海浪侵蚀成大大小小石坑石洞的岩石滩。这一片几乎没什么植被,与旁边的绿色丘陵有很明显的分界线,那些绿色象穿上白纱裙的少女,为伸向海里数百米远的莹白沙滩系上了一圈翠绿的腰带。沙滩上人影憧憧,最大的一群人这会儿正围在成风身边起哄。当他将弯刀从金鞘中抽出的那一刻,夕阳照在利刃之上,反射出夺目的金属光晕,而这时候成陌的马正从这光圈中飞奔而来,银衫广袖,衣袂飘飘,身后一抹淡蓝如天空般的烟纱,在风中飞扬。所有的嘈杂声都消失了,仿佛有人静止了时间,凝固住人们的表情,直到马首轻昂,嘶鸣止步。像得了某种号令,这群人重新鲜活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兴奋,全都越过成陌涌向刚被接下马尚未站稳的向北,争先恐后地问安。“少主,少夫人!”
“主子,夫人!”
“王爷,王妃!”
叫什么的都有,完全就是被成风刺激到了。金鞘弯刀啊,平时能见一眼就不错了,成风只是叫了句少夫人就得了,奖给他自己的。就说你嫉妒不嫉妒吧?懂少主心思是吧?咱必须也懂啊,谁还不会叫人啦。饶是没少见过世面的佟总裁,这会儿都羞窘地把头埋进成陌背后,死都不肯抬起。成陌很享受给身后小姑娘当人墙依靠的感觉,但更怕把人给惹过了以后不肯再来,赶紧用刻意的严历口吻,满面春风地喝斥这帮属下:“干什么,干什么,想把我的人吓跑吗?忘了规矩!全体罚训,50组水下渔获,最后一名晚膳禁食!”
被严厉的惩罚和主子脸上的笑整懵了,几人互望,忽然有点明白过味儿来。成山挤挤眼:“师傅们受罚,弟子岂可旁观,我等各部亲卫也该通通下去捕获才是啊,啊?你们觉得呢?”
“大哥言之有理,敬请主子和夫人等着验货吧!”
一队人风卷而过,带走大队人马,扑通扑通冲进了大海。“这些人野惯了,没个规矩,我代他们赔礼。”
成陌嘴角上扬,“走,我带你去营地甬道。”
这会儿哪有心思管什么赔礼不赔礼,赶紧逃离尴尬现场是真,要不脸烧得都成熟虾一般红了。高一脚低一脚地踩着沙滩闷头往前奔。向北在看到白沙滩时想到的是马尔代夫的珊瑚群岛,真正踩上去才发现,这些反光强烈,细幼的白沙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纯白石英砂!看白砂一直沿着黑色丘陵的边际收拢,直到伸进一个开口巨大的黑色隧道,分明就是一条火山爆发后留下的熔岩洞。自己应该是处在现代大约是福建省的地方,但可以肯定福建沿海从没有这么大面积的火山喷发记录。看来这次穿越来到的地方,不仅扭曲了时空,历史出现拐点,地理地质、甚至于气候条件也都改变了。那么自己无论怎样扇动翅膀,也不会刮乱大天朝的历史轨迹了吧?很好,这一命本就是赚来的,那就彻底放下谨慎担心,轰轰烈烈任性地活一次!甬道的内空有四五人高,宽约三到四十米,明显的火山灰岩壁上到处是一些高温结晶体,镶嵌其中闪闪发亮。洞内靠左有规律地设置了木台、营帐,右边留出六米步道铺设了木板平台。“这里就是我成家卫的秘密训练营地之一,母后出嫁时外公给她分出的一支,直到十八岁成年我才全部接手。卫领七部山、海、云、雨、风、雷电,分别掌管军师、辎重、情报、路桥、斥候、兵训和匠造,现任部首都以这七个代号称谓,往下以序为名,风叔退下后由他儿子风一接替,就是你见到的成风,而你认识的成电,虽是海叔儿子却因自幼善机巧,而领了现在的成电卫部。成天是卫领之首,从我出生时就带着隐卫陪侍身边,各位部首会定时向他和我汇报。”
“哇,好精密的组织。成陌,那你作为王爷,也会有自己的亲兵吧?”
“嗯,我六岁离宫南来,真到两年前成年就蕃,父皇才指调五千亲军到东滨,尚未真正训练过他们,而成家卫也仍然是把我当那个还未长大的少主,他们很衷心,但我并不能真正指挥他们。”
“没事儿,你那么优秀,慢慢来,给他们认可你的时间。”
“他们好象更容易接受你。这几天你一开口,连成山都改称我王爷了。”
成陌说得有些纠结,因为成山的认主高兴,又因这是缘于向北而感到有些讪讪的。“这你还不高兴了?吃醋?好了,认可我还不就是认可你嘛,不是你我哪会教给他们那些,请相信,我就是你的底气!”
“嗯,小北,你就是我的底气!我们是一体的。”
成陌为向北的话兴奋得双眼发亮。“对!我们永远是最亲密的战友!”
“哦,可是,我们可不可以不仅仅是同袍啊?”
成陌听到向北总是将两人定在伙伴或同袍的界线上,再次变得失落起来。“好了,现在别急着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我们都还小,先做好眼下的事情。”
“哪里小了,再不急你娘就把你嫁给乔二那老家伙了。”
成陌含着嘴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你在嘟囔什么?还要不要往前走?”
向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看这不情不愿的脸也不难猜出,有点好笑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算了,不告诉你。走,我带你去看宝贝。”
成陌牵着向北往前跑了数百米后折向右边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两边都点着油灯。“其实这些黑山底下有很多条甬道,有的出口通向大海,有的却是完全封闭的,他们在这里开凿出很多这样的通道使之相连,做不同卫部营地和工坊之用,但有时候凿出的却是可作大用的矿藏呢。你看这两边石壁。”
向北就着油灯观察道壁时,听到前面传来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敲击声,便跟着声音往前跑,直到眼前出现万花筒般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