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幕上的画面静止,被放大的画面里男人正朝着摄像机镜头处露出笑脸。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会议室里气氛都仿佛变得凝重了几分。 “确定这是真实的图像吗?”
希恩斯博士开口,“视频影像是可以合成的,影像信息也不一定是......” “如果是合成录像我们能分辨得出来,我可以保证诸位看到的画面都是千真万确。”
宫崎教授说道,“事实就如你们看到的。 罗探员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他在今晚早些时候曾一度来过江都治安署第四分局,并留下了这段不得不引人思考的挑衅镜头。 就在今天晚些时候,第四分局中就出了个感染者。”
“确实......很难说是巧合。”
希恩斯博士皱起眉。 “罗探员我记得是在停职期间是吗?”
这次说话的是个一脸凶相的男人。他西装革履,但哪怕在会议室里脸上也戴着副黑色的面具,面具上还打着几根钢钉,让他画风变得略显诡异了起来。 行动部部长,海格力斯。 “是的,因为擅自行动,对某黑道帮派管辖下的赌场发动了攻击,对非感染者的帮派分子进行了致命打击。”
这次说话的是陈美悦。她本来只是全程旁听的,但话题涉及到了她的直系下属,这才出面说明。 “听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海格力斯部长向她看了过来,钢钉面罩让他的眼神看起来也是一脸凶相。 这说的确实是事实。罗亚军有着多次无视纪律违抗命令的前科,任务期间因行动过激而被判罚处分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陈美悦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说:“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有时对待极端分子会采用强硬手段。”
“我相信你想说的也许是无组织无纪律。”
海格力斯部长说着,顿了顿,“不过纪律问题也不是今天的重点。我们关心的是他的精神问题。”
“关于这点,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宫崎教授开口了。 “罗探员作为特异者的情况我个人也是一直十分感兴趣的,就算在九处所有探员里他表现出的情况也并不多见。 正如陈队所说,罗探员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这和他过去的经历不无关系。 这对一名特勤处探员来说是好事,但也未必全是好事。任何事都应该有个度,过了那个度就会变得危险。 对特勤处探员来说尤其如此。我们最需要的探员,应该是既有足够高的感染程度和强大的行动能力,同时个人情绪稳定,这样才不容易失控。 而罗探员的情况显然不满足后者......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自身主观就没有太把规则放在心上。 他不在乎处分,不在乎后果,惩戒罪恶、制裁罪犯本身就是他获取自我满足的方式。”
宫崎教授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将屏幕里那放大的监控画面暂时切了出去,换上了他整理出的关于今晚江都各处感染事件的情况汇总。 “大家可以看到,今晚陆续爆发的感染者事件是有共同点的。”
他说,“首先是码头。我们最先赶到的两位探员勘察了现场并还原了事情的原貌。 应该是一群人贩子在码头卸货,其中一人突然暴走成了感染者,袭击了身边其他同伙,最后因为感染程度超出肉体承受上限自爆了。”
宫崎教授按了一下遥控器,荧幕里画面自动翻去了下一页。 “第四分局是罗探员曾经待过的分局,根据我们所知的情报,我们知道该分局小部分治安官也存在见不得光的内幕。”
会议室里的人们似乎开始逐渐跟上他的思路了。 “还有一起烧烤店事故。一个大笑的感染者突然对帮派成员发起攻击,造成帮派成员多人伤亡,烧烤店老板和两名店内食客重伤,另有一人轻伤。 如果不是蝙蝠侠及时赶到,情况可能糟糕得多......” “你想说,感染者袭击的目标大多都是为恶之人?”
希恩斯博士试探地问。 宫崎教授点点头:“其他事件也还有不少,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但这些已经足够论证我想提出的观点。 这些事件里虽然感染者暴走之后可能会伤及无辜,但每个感染者最初暴走时锁定的目标大多都是罪犯。 一两个单独的事件也许是个例,但如果大家继续翻看其他案例,也能看到所有感染事件都是符合这个共同点的。 所以到这里,我想我准备提出的假说大家多少应该已经猜到了。”
“你想说,我们特勤九处的罗亚军探员,可能已经变成了感染者。”
海格力斯部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他在用自己的......” 他停顿下来思忖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描述。 “......用自己的‘正义感’感染其他人?”
“是的,可以这么说。”
宫崎教授说,“罗亚军探员本来就是并不十分稳定的特异者,对他的心理评估报告也一直是‘相对安全但有待继续观察’。 另外这一连串事故中出现的感染者的行事方式和选择的攻击目标——如果排开感染者失控期间波及的无辜民众——也相对符合罗探员一贯的表现。 所以综上所述......” “他是感染源的概率不低。”
好海格力斯部长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除了绝对特异者有完全免疫感染的能力外,特异者也不是绝对免疫的。特异者在多数情况下能免疫感染源影响,但如果超出他们精神承受上限他们也有沦为感染者的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九处的特异者需要定期接受心理评估。 “不。”
宫崎教授打断了他,用十分严肃的眼神扫过了在座的每个人。他按了下遥控器,关掉了荧幕上整理的档案资料,画面退回到了之前的监控镜头。 画面里罗亚军正冲着镜头的方向咧嘴轻笑,像在嘲讽镜头彼端的每个人。 “我想说的是,他可能不仅只是‘一个感染源’而已。也许他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感染源’。”
宫崎教授郑重地说道。 “也许他就是那个狂笑的感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