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钟，盛春成在店里，看到雪儿来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跟着雪儿一起来的，是八月。八月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兴奋，她看到盛春成，叫了一声“盛大哥”，嘻嘻地笑着，还有些害羞。　　正这个时候，小唐从领英那边回来，正走进来，雪儿一把拉住了她，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小唐说有啊。　　“那你帮她做。”

雪儿指了指八月，小唐说好。　　“你跟小唐去。”

雪儿和八月说，八月哦哦着，和盛春成挥挥手，跟着小唐进去了。　　“你给我做。”

雪儿转过身来和盛春成说，盛春成点了点头。　　盛春成去更衣室换好工作服，走去隔间，看到雪儿已经换好衣服，躺在按摩床上。盛春成问：　　“怎么样？”

“你说呢？”

雪儿知道盛春成问的是八月，反问。　　盛春成笑道：“我觉得你应该是很满意，不然，你也不会带着她过来这里。”

雪儿也笑：“那我带她来，是找你退货的呢？”

“货自己有腿，你退了她自己会走。”

盛春成说。　　雪儿咯咯地笑起来，她说：“好吧，很不错，有悟性，在镜头前面，适应能力很强，我故意给她使了袢子，她应变得还很不错。”

下午试镜的时候，八月在镜头前，按照事先记下的那些内容说着，说到一半，雪儿让助理拿了一张A4纸，放在她面前的台子上，不动声色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提醒她看纸上。　　八月瞄了一眼台子上的纸，上面写着：“错了，应该是这些产品特点。”

八月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还是按原来的节奏、语速和内容继续说着。说完之后，她说，我刚刚介绍的，是我们的第一代产品，我们现在推出的是第二代产品，和第一代产品相比，我们的第二代产品，巴拉巴拉，她把纸上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她是块做主播的料，在镜头里，很有亲和力，这个很重要，可以说是一个好主播的最基本的条件，这样你说的话，别人才会信，你推销的产品，粉丝才会下单。”

雪儿说：“有一些人，特别是一些演艺明星，他们进直播间的时候，直播间看上去很热闹，看的人很多，但实际的销售少得可怜，那些进直播间的，也就是来看个热闹而已。你本身的人设已经塌了，大家都不相信你说的话，又怎么会敢下单？”

雪儿说着叹了口气：　　“可惜，我不能进直播间，要是我能在直播间带着八月，她很快就可以起飞，她各方面的条件，应该比米雪和凝香还要好。”

“没关系的，就当一只潜力股，慢慢培养就可以。”

盛春成说。　　“慢慢培养？你知道现在这一行的生态吗，竞争有多激励？不像我们刚开始做的时候，反正就那么些人在做直播，阿猫阿狗，都可以很快积攒大量的人气，哪怕再差的，混个温饱还是没有问题。　　“现在不一样了，做直播的太多，演艺界的来了，做公知做不成的，也来了，做企业的老板来了，做补教的也来了，反正只要觉得自己还有点名气的，都来直播带货。更别说像八月他们这样，在苦苦挣扎的，还有几百万，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出头，太难了。　　“做直播的，现在很多连饭都吃不上，一天到晚在家里，就吃一碗泡面，还连桶装的都舍不得买。你看着她们镜头前很靓丽，笑得很开心，哪里知道她肚子饿得发慌。我知道还有人，是靠陪房东睡觉，来换每个月的房租的。　　“不转行她们真的会饿死，但死也不肯转行，为什么？其他的工作也不好找，这行做着，再难，总算是还有一点希望，万一碰到个豪横的榜一大哥呢，就可以吃一年了，做其他的，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对吧？　　“直播这一行，竞争激烈，还赢家通吃，粉丝也好，资源也好，都在向头部的几个集中，真的是涝的涝死，旱得旱死。也难怪啊，既然都要花钱，企业要找，怎么不找头部主播，差别就在坑位费，但销量天差地别。　　“不是我吹牛，你找个流量明星，坑位费都不一定赚得回来，但要是找我，坑位费赚回来肯定没有问题，这是是有保证的，客户找谁的风险更大？平台也一样，肯定是把资源向头部的几个倾斜。　　“但网上的一切，其实又都是靠不住的，流量的流转很快，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我担心我停了几个月，再出来的时候，原来的流量没有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也很健忘，几个月时间，让他们忘记一个主播，足够了。”

盛春成一边给雪儿按摩着，一边听她说着，觉得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哪一行都不容易。　　“下午的时候，我和八月也说清楚了，我和她说，只要她打定主意跟着我，我会尽我的一切能力帮助她，但能不能起来，我不敢保证，让她的期望值也不要太高。但有一点，跟着我，生活是肯定有保障的。我让她自己选择，愿不愿意赌这一把。”

雪儿说着笑了起来：“小姑娘的心态，比我想象得要好，她说没事，她也会努力的，努力几年，要是做不出头，大不了回家去，家里有房，楼下还有一家小超市，她可以回去当超市的老板娘。”

盛春成大笑，这个，还真的是八月的风格。　　“可惜啊，我们这行，都是抢饭碗的活。虽然我还有几个同行朋友，但我也不能说让他们帮助带带八月。八月要是有人带，或者哪怕是没人带，有一个在网上有点名气的人和她搭伙，帮她引流，我相信她很快会火的。”

雪儿说。　　盛春成心里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问：　　“你知不知道，小红书上有个叫‘斩男妖妖’的？”

“知道啊，小红书上很有名，我都是她的粉丝，怎么，你认识？”

雪儿说着想起来了，叫道：“对对，我想起来了，她应该是你们的会员，对不对？我最早就是在她的日记里，看到介绍你们这家店的。”

盛春成说对，她是我们的会员。　　雪儿在按摩床上坐了起来，急急地问：“盛春成，你和她关系怎么样？你能说服她来做直播，和八月搭伙？她好像还很神秘的。”

“我可以试试看。”

盛春成说，“她要是肯帮八月的话，会有用吗？”

“肯定啊，我不是说过，她在小红书上很红，我们可以就从小红书开始。”

雪儿和盛春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