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老太太就这样拿枪一顿扫射啊？这还谁能坐得住？”

看到这里，盛春成叫道。　　“厉害吧？简直是连环炮。”

小马嘻嘻地笑着，“我坐在那里，都有些坐不住了，手在桌子下面，打了打郑老师，提醒她，心里一个劲地在说，郑老师郑老师，求求你别说了。”

盛春成笑道：“想得美，她会如你所愿？”

“当然不会，你继续看。”

小马说。　　盛春成继续看下去；　　“我很生气，你们可能也看出来我很生气，很多人可能还会在心里骂我，这个老太婆什么人呐，以为自己是谁，还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肯定有人这么骂，哈哈，我欢迎你骂我，最好有出息一点，骂出声，别搞得一团和气，一团和气，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们年年在开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结果问题少了吗？从上到下的一团和气，在我看来，就是和稀泥，打马虎眼。我记得在座的，还有上面说公共厕所很重要，他马上就在学校开设厕所专业的，我说谁，你自己心里有数。　　“就这样的人，都敢大言不惭自称教授、经济学家，我都替你脸红，替你觉得丢脸，羞于与你为伍。领导在这里，当着领导的面，我也要说，要是你们只喜欢听顺耳的话，只需要下面的人说好话，天天颂扬你们英明，什么决策出来，想看到的也只是一片叫好声。　　“而不是有人真心在检讨，在研究，真心在发现这些决策里有什么不妥之处，有什么缺憾，那你们要教授干什么，要经济学家，各个领域的专家干什么？你们完全可以养一大礼堂的播音员，把你们的声音，底气很足地传播出去就可以了，好了，到处欣欣向荣了。　　“‘国家有实力，领导有定力’这话没错。但要我说，国家有实力，是要有一大批真正有真知灼见，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的人。领导有定力，是要有听得进不同意见的定力，听好话要什么定力，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

“我去！我去！我去！”

盛春成一连叫了三声“我去”，他都可以想象得出来，坐在会议室的领导，看到这些话，为什么会像小马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了。　　“老太太猛吧？”

小马问。　　“她这是豁出去了？”

盛春成反问。　　“你看下去。”

小马说。　　盛春成继续看：　　“这几天，我很愤怒，很悲哀，但最大的，还是恐惧。　　“恐惧什么，是我看到了一个应该让我们感到恐惧的人，大家都是学经济的，一直以来，开口闭口喜欢说美联储，以前喜欢说格林斯潘，现在喜欢说耶伦，喜欢说鲍威尔，鲍威尔有什么可说的，一个政客型的美联储主席而已，蹩脚货色。　　“但我们很多人，就是喜欢说他，还迷信他。但对一个真正可怕的人，没有人去研究，没有人重视。我觉得这个人，今天是最应该出现在这个会场，我们都应该老老实实，听她给我们上基础课，老老实实地向她请教。　　“这是什么人？那就是俄罗斯央行的行长纳比乌琳纳，她才是最应该出现在这个会议室的人。我为什么感到恐惧，我是感到要是她，我是说万一，万一她某一天成为我们的对手的时候，不出三招，在座的统统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美国人领着整个西方，对俄罗斯的卢布发动了闪电战，把在座很多人吓破胆的SWIFT通道都关闭了，美国人真这么干了，我们在座的，不是还有人一直用SWIFT来自己吓自己吗？美国总统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发动了经济核战、金融核战，要让卢布成为一张废纸。　　“结果呢？结果卢布不但没有成为一张废纸，还成为了现在全世界最坚挺的货币，比我们的人民币还坚挺。怎么做到的，我们有好好地研究过吗？好好地研究他们的对策，研究纳比乌琳纳这个人？　　“老实说，以她的能力，可以碾压所有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但我们还迷恋后者，而没有好好研究这个人，这个一旦成为对手，就可能会是我们最厉害对手的人，研究她是怎么做决策的，怎么一步步应对，每一步都踩在要害，让西方束手无策的。”

盛春成手指再滑了一下，出来的是一张会场的画面，盛春成问：“没有了？”

小马伸头看了看，说有有，在后面。　　小马把手机拿回去，滑了一下，点开来，递给盛春成，和他说：　　“这个时候会场中断了一会，是领导问郑老师，你说的纳比乌琳纳，和俄罗斯人是怎么做的，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他们是怎么让西方的制裁落了空的。郑老师接着就说了。”

盛春成点点头，明白了，他接着看屏幕：　　“在非常时期，决策的快和准很重要。西方对俄罗斯打出的是冻结俄罗斯外汇储备，切断美元和卢布的连接，撤离西方在俄罗斯的企业，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走了，冻结卢布外汇市场。所有的手段，目的就是一个，打垮卢布，让俄罗斯的股市和汇市迅速崩盘。　　“这些措施，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卢布也确实一天的时间，就暴跌了百分之五十，大家都以俄罗斯要完蛋了。说实话，我当时也以为卢布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必然会垮，所以条件发射般地提出，卢布要和美元主动脱钩，和黄金挂钩，回到卢布的金本位。　　“实际上俄罗斯也这么做了，但他们的动作更快，更准，第一时间，就关闭了股市和汇市交易，防止资金的大量出逃，同时宣布，卢布和黄金挂钩，一克黄金，等于五千卢布，这就稳住了大家对卢布的信心，防止进一步的下跌。　　“同时规定，禁止俄罗斯个人和公司向境外汇出外币以偿还贷款，或将外币转入其国外账户；所有出口商，自今年一月一日后获得的外汇收入，百分之八十将被强制结汇；上市公司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在今年年底前进行股票回购。　　“这是一套组合拳，也是急救包，特别是卢布挂钩黄金，稳住了卢布的信用，和大家对卢布的信心。这是第一步，也就是，先让自己站稳，站稳之后，就有能力还击了。　　“对了，俄罗斯还做了一件事，这事看起来难登大雅之堂，但很有效，那就是放开地下进口商品市场，也就是水货市场，允许公开的走私，走私非罪化，立马解决了国内的进口商品供应问题。还有就是，放开盗版网站，所有的盗版软件，可以自由下载。　　“你不是对我不义吗，那我也对你不仁，你制裁我，结果反过来损害的是你企业的利益，就是这么一个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