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连进去都不能进去了?”
珊珊接着又问了一句。 盛春成回过神,把身子让到一边说:“进来吧。”
珊珊走了进来,门在她身后关上。珊珊今天特意喷了香水,是盛春成熟悉的气味,也是在阿强的画室,一个又一个晚上,激励而又刺激着他的气味。珊珊走近他身旁的时候,盛春成觉得有些晕眩,神情恍惚。 就像那天晚上,珊珊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他,今晚也是,盛春成还没有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他和珊珊就抱在了一起。其实也不用明白,珊珊这个时间在这里出现,只要是正常人,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盛春成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平静很坦然地面对珊珊,但等到这个温软的身体,真的倒在他的怀里。那一张动人的脸,迎讶和寻找着他的时候,盛春成听到自己身体的某处,发出了一声脆响,整个人瞬间就缴械了。 两个人拥抱着,亲吻着,移动着,朝着他们今晚的目的地移动。几乎不用有言语的暗示或者指引,两个人对这个空间都已经很熟悉。盛春成是每天置身在这个空间里,想不熟悉都不可能,珊珊是无数次地模拟和想象过这个空间,想象过今晚这样的情景。 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现实,两个人移到盛春成房间门口的时候,珊珊把盛春成顶在房门上,轻声问: “老实说,在画室,你是不是装的?”
盛春成懵懵懂懂,不知道珊珊在说什么,对一个下面已经有反应的盛春成来说,其实他听到什么,都好像是没有听到,他需要的只是迫不及待地抵达目的地。 珊珊轻轻地笑着:“瞎子啊,我是说你,在画室里,是装的瞎子。”
盛春成哪怕是脑子再浑浑噩噩,这时也是一凛,他反身把珊珊顶在门上,问:“你胡说什么呢?”
珊珊亲了亲他,摇着头说:“没有胡说,我知道的,你可以装得很像,装得什么都看不到,但你看着我的时候,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看到我在你眼睛里燃烧。”
“胡说。”
盛春成说,但心里有些虚弱,他想起了那一个个晚上,想起自己渴切的眼睛,要是没有出卖自己才怪。 “无所谓,我现在在你眼里,又看到了我自己,这就够了,其他的我才不管。”
珊珊说着,不等盛春成分辨,她就用自己的红唇,封堵住了盛春成的嘴。 两个人继续亲吻,直到口干舌燥,珊珊轻声说:“抱我过去。”
盛春成说好。 珊珊的双手环住了盛春成的脖子,盛春成抱着珊珊进了房间。 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都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他们都不是生手,两个人很快就一览无余。盛春成感觉自己就像一枚钉子,坚硬的钉子,他想起了他们那个晚上,自己很可耻地败下了阵来。 他好像还听到了珊珊鄙夷的声音。 盛春成心里有一个念头,他似乎竭力想向珊珊证明,上次只是一次意外,自己并非像她想象得那样。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枚钉子,真的就是一枚钉子,一枚锐利无比的钉子,他竭力想着,也觉得今天自己可以证明,自己就像一枚钉子。 珊珊哼了一声,眼睛看着盛春成,盛春成的目光和她交汇,很快闪了开去。珊珊轻轻地一笑,盛春成脑子突然崩裂,他想到了下午老唐和他说的话,盛春成猛地一个惊悸,下面突然就一泻千里。 珊珊有些错愕,“呀”地一声惊呼,盛春成羞愧得满脸赤红,觉得无地自容,人倒向了一旁,身子不停地颤栗着。 珊珊问:“你怎么了?”
盛春成摇了摇头,不停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珊珊皱了皱眉头,问,她开始用纸擦着一塌糊涂的大腿。 盛春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办法和珊珊说,就在刚刚的那一瞬,他看到了阿强,他看到阿强静静地坐在那里,数着自己。在那一个瞬间,珊珊的脸突然幻化成了阿强的脸,看着他,盛春成禁不住猛地一个惊悸,下面一泻千里。 珊珊靠了过来,抱住他,轻柔地和他说:“没关系的,不要急,慢慢来,我会帮你的。”
珊珊越是宽慰他,盛春成就越觉得羞愧万分,他挪挪身子,想躲远一点,珊珊却把他抱得更紧,下面腿也夹住了他的腿,不让他离开。 越是这样,盛春成就越觉得羞愧难当,他很想和珊珊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平时不会这么不成器,却又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你能说什么呢?上次已经溃败了一次,这次又是,你还能说你其实很骁勇? 他能和珊珊说,上次是因为从你的身体深处,发出了窨井一样的气息?这次是你的脸,突然就变成了阿强的脸?他能这么说?他要是这么说了,珊珊肯定会暴跳如雷,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珊珊哄着他,就像哄着一个小孩,把他滚烫的脸搂在自己怀里,和他说: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要紧张,我会帮你的。”
剩下来的时间,珊珊真的一直在帮着他。但这一个晚上,盛春成说来奇怪,那里始终就像一只蔫了的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直到两个人都没有了信心,不知不觉睡着。 盛春成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他看了看边上,珊珊不知道去哪里。有那么一霎,他觉得珊珊只是自己的想象,是在做梦,他抽抽鼻子,还能嗅到珊珊身上的气息,看看床前,一地的白纸狼藉。 盛春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发生过,不是自己的梦,在现实里,自己真的又一次可耻地当了逃兵。 盛春成仰躺在那里,竖起耳朵听听,四周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坐起来,下了床,走到卫生间看看,里面没有人,再走到客厅看看,仍然没看到珊珊。 盛春成这才断定,珊珊已经走了。 盛春成走回到床上躺着,现在时间还早,才六点多钟。他还可以睡个回笼觉,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回想着昨晚的一切,除了依然排遣不去的羞愧之外,还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把什么搞糟。 “叮”地一声,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是珊珊发过来的一条微信语音,盛春成还没来得及打开,又是“叮叮”两声。 盛春成打开微信,一条条语音播放着: “你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的。”
“我也不会去和妍妍争,只希望你下次能表现好一点,哈哈。”
“我只是来标记一下,什么是我的东西,嘻嘻。”
放下手机,盛春成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又想到,自己这口气,其实吁得蛮可耻的。 不过,他很快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