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方连忙制止她:“休得胡言乱语!”
红儿的哥哥不满的瞪了眼妻子:“干啥呢,跟京城来的官差也乱嚼舌根!要不是你,妹妹能嫁给老杨那个鳏夫?”
红儿的嫂子嘟囔:“咱们好端端的妹子给人侮了清白,你做哥哥的没本事给她讨公道,让她大着肚子在家待着,只能丢人现眼。你还以为她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能随便挑人家?我给她找了户殷实人家,你倒不满!”
“别吵了。”
郭方不耐烦听这些乡野泼妇的絮叨,打断她的话,说道,“你们确定,红儿姑娘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红儿的嫂子撇嘴,“我自己都生了三个了,怀孩子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
“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孩子的爹是谁?”
郭方又问。 “我们问过了,她死也不肯松口,只说自己不知道。”
红儿嫂子想起来就恼火,“他哥哥拿着藤条抽她,她都不松口。也是没办法了,我才打听着找到一家不嫌弃她的,把她给嫁了。否则她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郭方冷笑:“你们两口子就别在爷面前假仁假义的了,若一心为你们妹子好,怎么还收了人家几十两银子?”
“收银子咋啦?这年头嫁姑娘,还有不收聘礼的吗?”
“红儿姑娘爹娘都不在了,你们凭什么收下聘礼呢?”
“你没听说过长嫂如母?”
红儿的嫂子理直气壮的,“家里养了她那些日子,这吃啊喝的,哪一项不得花费?”
红儿的哥哥说:“妹妹回来,家里大事小情都扔给她做,干活洗衣做饭带孩子,你倒享清福了,如今还有脸说这些,也不嫌臊得慌。”
“是啊,我没脸,你有脸,有脸你妹子好好的闺女挺着肚子回来?”
“妹妹那是被人欺负了,与妹妹何干?”
两个人吵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动手撕扯起来。 “有完没完?”
郭方怒吼。 红儿的嫂子哆嗦了下,忙笑道:“大人您别恼。您坐着喝完茶。”
她用蓝瓷大碗倒了碗茶来。 水不甚清澈,碗底飘着四五片颜色不太新鲜的茶叶。 这种茶,郭方自不会碰。 他说:“难道你们就不怀疑这孩子是六殿下的?”
“六殿下?啥?”
“怎么,你们不知道?”
“知道什么?”
红儿嫂子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追问,“这位爷,您是京里来的贵人,您找我们家妹子一定有要紧事。您说罢,我们都听着。莫非您知道妹妹的肚子是谁弄大的?”
红儿的哥哥也纳闷:“难道大人真的知道小苗的亲爹是谁?”
“我也不能肯定。”
郭方缓缓摇头,“但是,我知道红儿姑娘在宫里是伺候谁的。”
红儿兄嫂两口子相互看看,迟疑的说:“宫里当差么,不就是给人端茶送水?”
对于一辈子没出过乡野的他们来说,根本无从想象宫里的情形。 在他们的想象里,去宫里当差,与去县老爷家里当丫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