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华也不知道自己睡梦中流了多少眼泪，一阵鸟叫声把她拉回了现实。其他人还在熟睡，她红着眼站在铁窗边，想看看窗外的风景。让她想不到的是，外面没有了木槿花和香柏木，而是一个大型停车场，零星停着值夜班医生的车子。停车场的尽头是高墙和铁丝网，有几只鸟停在上面。停车场右侧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瞭望塔，让整个医院看上去戒备森严，这让淑华联想到了监狱。“起床了，起床了。”

七点半，护士挨隔打开房门，叮嘱病人要按要求把被子叠成豆腐状，并快速洗漱。八点，所有人拿好杯子准备吃药，八点半，她们回大厅准备好吃早点。吃过早点，有医生召集病人画画或跳操。除了那些不听召唤的病人，其他人都沉浸在快乐中。那个呆了一年的老人，总是在角落静静地坐着，期盼突然有家人来接自己。“妈妈来接我了吗？她到哪里了？”

一个扎着高马尾、大眼睛的小女孩肯切地问着淑华。“来了，快到了。”

旁边的人帮淑华回答道。可是没过几分钟，她又来了，还是在问相同的问题。“不要理她，她会把你烦死的。”

一个病人把淑华拉倒一边。“她不会来接你来，你烦死人了。”

那人不耐烦地答道。小女孩突然伤心地哭了起来，淑华连忙上前安慰。十点半，医生点名让病人排好队下楼做脑电治疗。“可以去坐大沙发去喽。”

跟淑华站在一起的病人高兴地告诉她。到了治疗室，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抢座位。两个医生，一人拿棉签给病人的额头消毒，另外一人把治疗带系在病人的头上。治疗开始，大多数人认真地完成指示，而有一些病人只是闭着眼尽情享受大沙发的舒适。回大厅吃过早饭，所有人都按要求回病房午休。淑华所住的病房，似乎只有三个人，另外那个人从来不说话，跟她们永远无关。景月和张静跟淑华很聊得来，不聊天的时候，她们都会沉浸在自己的过往中无法自拔。听二人叙述，景月的父亲经常喝酒，醉了就对她和母亲拳打脚踢。后来她的母亲患上了精神分裂，离家出走后一直没找到过。为了躲避父亲的家暴，景月到外地打工，过年回家父亲逼她跟村里的男孩结婚。景月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当众脱衣服，就被送进来了。张静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又被男友抛弃。她开始堕落，天天跟几个闺蜜出去喝酒鬼混，回家经常和父母吵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大话，也被送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