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以第一人称叙述有点儿害羞，家里条件儿也不好，没怎么上过学，文笔粗糙，请见谅！我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毕竟我有病，脑子比较乱。那几年的我应该比较纯洁，所以干了许多来自本心的事儿。那时候应该不知道什么是穷，什么是富，没有什么攀比心态，也没怎么有花钱的欲望。打了同学，人家家长骂两句，就打人家玻璃，点人家的柴火垛，往人家里扔二踢脚，过年撕人家的对联，烤火节的时候，往人家的火堆里扔山东炮，然后偷人家的苞米烤着吃，偷人家的红薯烤着吃，偷人家的鸡蛋生吃，偷人家的公鸡烤着吃……所以，也没怎么花过钱。直到那年见到同学拿了一个多功能的文具盒，我才知道，有些东西别人有，自己不一定有，后来就总是找他的茬儿，后来他们团结了起来，我用小刀扎了领头的同学二三十下……于是，我被母亲用椽子揍了几天，我三爷爷把我接到了山上，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弟弟的教育，是好好学习。妹妹那时候还小得很，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因为人家是我们这一代唯一的女丁。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对三爷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首先是那一片桃园的位置。村西五里左右的第一片山叫西山，西山往西三十里才是主山脉，其间是一片平原。而西山这一支脉，就像是孕妇鼓起的肚子，在平原上画了一条略显凸起的弧线，而桃园的位置就在肚脐眼正东，仿佛有一条脐带缓缓垂下，连接着一片椭圆形小土包，就连土包边缘四五十米的平原，也栽着不知年份的桃树。桃园的位置，属于五村的交汇处，已经不属于我们村的土地了，而且来往全是土路，非常难走，也不知道，我们家怎么会在这里栽了十亩多的桃树？还有一件事儿也非常奇怪，那就是桃园里的桃树基本不结果子，而且杂草不用锄，长不到半米高，就会自己枯死。再有一样就是，总是有人来找我三爷爷，而且穿得都很西方。我三爷爷是个光棍儿加光头，个头一米七五左右，黑瘦黑瘦的，都说他会功夫，可却没怎么见他有多厉害，就是早晚耍耍剑。说到剑，现在已经属于我了。那时候咱并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只知道很神奇，一米来长，扔在雨地里也不生锈，而且挺沉，那时候我得双手握着才能抡起来。还有一样东西挺神奇的，那就是三爷爷的石床，四根十公分见方的青石柱子，深深埋在土里，上面放着块儿大石板，有三指来厚，是一张单人床，我每回都是睡在里屋的炕上。那段日子，我三爷爷教了我打坐，后来我就开始经常被鬼压床！闹萨斯的前一年，山里放炮的时候炸出了几座悬空石墓，村西砖厂拉土的时候挖开了几座灰砖墓。那段时间，三爷爷晚上基本没睡过觉，总是拎着剑在桃山上转悠，说是逮野兔。后来陆续在桃山周围见到不少像山药窖一样的井，里面有些奇怪的棍子，以及矿灯什么的东西，都被我三爷爷给填了。也是在那一年，村子里多了很多半身不遂的人，以及脑出血猝死的人，还有被电褥子烧死了三四个，还有疯了四五几个妇女……村里有个庙祝，就是张婆子，还有一个气功大师，他们经常去找我三爷爷，后来她们也陆续疯了，我一直认为他们是装疯。上初二那年，我们家盖房子，本来家里选好了地基，村里和土管该给的钱也给了，村里的风水大师对外说，我们家的那块儿地不好，后来我爸就把地基给拆了。我三爷爷说，这世上本来没有风水，都是被那些财迷心窍的人给编出来的。不久之后，那个风水大师就放了炮。不得已，我们家就在旧地基上翻盖了一栋二层楼。爷爷奶奶搬到了一个亲戚家不住的房子，三爷爷给我说，有空了多去看看你奶奶吧！我从小比较活跃，跟谁都能合得来，最早的时候跟爸妈住，后来我妈总是拿椽子打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住，后来偷吃爷爷的甜药片，拉了一天一宿，拉虚脱了，我爷爷也拿椽子揍我。再后来，我含着纽扣电池，听爷爷训小辈，一乐，把纽扣电池给吞了，奶奶给了我半片甜药片，我拉了一宿，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拿着小棍子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第三天，我妈打折了三根椽子。后来我就跑到大姑家住，游泳被冲走，好不容易从十里外走回家，大姑也揍了我一顿。然后我就跑到二姑家住，二姑家吃得太辣，没半个月，我就跑到了大伯家住，没两天大伯被救护车给送了回来……总之，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住的时间最长，其次就是三爷爷了。所以，不用三爷爷说，我每次回来，都会去爷爷奶奶家蹭吃蹭喝。那时候是住校，俩星期才回家两天，所以家人都换了面孔，不再轻易对我出手了。记得那次得罪了隔壁班的发小，他叫了一群人把我堵在宿舍里，我拿着半截砖头拍了几个，然后就被赶回了家。也是在那个时候，奶奶也对我说：“没事儿了，多陪陪奶奶吧！你爷爷不能吃辣的，不能吃太甜的，也不能喝酒……”后来我又回到学校，晚上奶奶给我托了一个梦，她双脚离地，穿着一件民国时期的灰色长衣，说着空洞的话语“好好学，好好学，奶奶走了，你记得去看看你爷爷……”第二天上午，我妈来到教室，我已知道奶奶没了。出殡那天，门口来了很多人，好多穿制服的，在外边晃悠着不可离开。我们家的辈分最大，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那天我在门口接待，开始的时候没搞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后来我三叔拿着菜刀冲上去砍了几个，他们才走。说是不让土葬，必须火化，没有三千块钱，人不能出殡。当我知道的时候，我也想上去砍两下，后来有幸碰到当年之人，我也让他喝了一壶。那天，三爷爷下山了，他告诉我，十年前奶奶得了肺癌，虽然做了贯穿手术，但最多活十年，奶奶死的时候，正好是十年整，一天不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