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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成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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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成远刚被放出来便飞奔至医院,见母亲一人独守,不见了姐姐,急急问道:“妈!姐姐呢?”

吴巧玲低首凄泪不止,口如含针,腹如刀割,将头不停地在墙上轻轻磕碰,丝毫不能减轻头痛如烈万箭穿心的生死两难!聂成远见状瞬间明白了一切,他心里自然知道这次打架斗殴绝非寻常恣肆可比,可当他被迅速释放的一刹那,他便想到了皮楠这个流氓,定是和自己的家人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才撤了控诉!他那么一个狼毒之人,万万是不存好心善念突然良心发现的!“不!我要他姓皮的偿命!”

聂成远怒发冲冠,双目怒火如炽,立刻就要狂奔而去。“站住!你又要去胡闹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我们口中的“人渣”!“畜生”!他如今已不是外人,成了法律保护的,名正言顺的,你的姐夫!你姐也早怀了他的孩子!这一切如今木已成舟,板上钉钉!打打杀杀还有何用!你难道还怕邻居笑话看得不够么?!”

聂成远心中猛然一惊,自己所料果然不错!姐姐走了许多女孩子不该走的婚前同居一步!这一步是男人用狡黠和无耻编织的欲望牢笼,若被套牢,猎物定然难有其好下场,这便是男人的卑劣性!所谓的爱情,百依百顺的温柔体贴,瞬间也将被丑恶的嘴脸一次次遮盖直到覆灭荡然无存!聂成远痛苦地抱着头,他不敢相信,在父亲长久的传统教育之下,姐姐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地就被西方的狗屁思想洗脑成功,将自己的人生亲手推入了身不由己的巨大漩涡,愈陷愈深,甚至连自己这个手足至亲,此时此刻也无法伸出援助之手拉她一把!聂成远渐渐低下了头,泪水委屈地在眼眶中打转,握紧的拳头猛地一下砸在医院的墙壁上,“簌簌簌!”

白灰直落,恨骂道:“这畜生!”

“骂谁呢,成远,跟谁制这么大气呢,你看姐姐给你带来了什么,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

聂小云知弟弟今日要脱藩篱,去了趟看守所,看守所的同志说他已经放出来了,于是她猜测弟弟一定来了医院,果然在这里。聂小云见弟弟从她来到,始终低头不语,想想只因自己的破事,差点儿毁了弟弟一生,全家遭受罹难,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阵酸楚和自责来,强颜欢笑道:“这下好了,弟弟回来了,爸爸病一好,我们一家便又可以团聚了!你说是不是,成远?”

聂小云满含期待地看着弟弟,希望他能尽快回归正常生活。聂成远无法回避,慢慢抬起头来,早已是泪流满面,看着姐姐数日不见,竟憔悴地似老了十几岁模样,心痛地纠作一团,哽咽道:“爸爸从小就说你自以为是,没有脑子,却主意太大!你就这么匆匆把自己嫁了?!你可知这女孩子跟错了人,是什么后果吗?!”

聂小云万万想不到弟弟这么个小屁孩儿,竟然能道出这般老成的话来,直想说:姐姐我枉活了这么多年,徒有别人钦羡的好颜色,真没有你这般活地通彻明了!常常劝说别人理论一套又一套,临到自己终身幸福,却糊涂地一脚踏进了泥潭,无法自拔,如今被十八条铁链死死捆牢,腹中小孩儿近几日微微蠕动,生他不是,不生他也不是!待他来到这世间,我便为人母,责任难逃,二三年哺育,再过三五年孩子大些,姐这一辈子也就完了!边想边难过,忽又忆起皮楠母亲的蛮横,丈夫的终日不务正业懒懒无志不思进取,突觉得夜的黑幕永远停留在了自己的世界,压抑的内心又一次崩塌,泪水不由得“滴滴滴!”

无声滑落而下。聂成远突见姐姐满面泪花难言不尽,心中瞬间憋屈地就要爆发,眉眼横竖,“腾!”

地一声跳将起来,不怒自威,镇静道:“哭什么!我这就去寻他!让他和你离了!他不离我就废了他!姐姐莫怕!如今都是什么时代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还害怕找不到一个比他强上千倍万倍的!”

聂小云心中一触,突觉眼前亮光一闪,还没来得及看清前方的道路是否笔直曲折,却又瞬间觉得光线暗将了下来,失落和懊丧又一次占据了心灵,哭道:“弟弟!许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想说。我们斗不过他的!真心地斗不过!我这辈子。。。”

聂小云不敢往下想,又一次泪崩如雨。聂成远焦在眼里,急在心间,体内的火岩再也强压不住,父亲重病不起,作为聂家唯一的男丁,怎容这等悲催欺辱在自己眼前赤裸裸地上演,牙齿咬得“咯嘣嘣!”

脆响,抽身疾走,欲将皮楠打得满地找牙非主动求饶和姐姐离婚不可!“小云!你疯了吗?和他胡说些什么!又要害你弟弟吗?快拦住他!”

吴巧玲正自伤心欲绝,滴泪不止,突见儿子怒气冲冲已奔出了数十米远,知自己年老追不上这小子,瞬间大叫!聂小云闻语心头猛然一震,立时从悲伤的自溺中顿悟过来,发疯般一个箭步直冲聂成远身后,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莫让他再做出冲动举措,怒道:“我的事!你以后少管!明白了吗?!”

聂成远挣扎几下,试图摆脱姐姐的束缚,可聂小云玩命地抱着不放,他纵使膂力再强,却也不能伤了姐姐,因为她还身怀有孕,又反复挣扎几次无果,只能长叹一声,苦道:“姐!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迟早是要吃大亏的!你今日不做决断,明日不下决心!到了后天又被他这样那样逼迫欺辱,难道非要等到走投无路才想着要斗争一回吗!”

聂小云凄然一笑,怎不知弟弟金玉良言,可一想到若惹急了皮楠,他定将自己在酒店开房的视频全部放到网上,到那个时候,同事,同学,街坊邻居,社会舆论,瞬间便会鼎沸哗然一片,骂自己不知羞耻,斥自己道德败坏!生活的每个角落皆是谩骂和不怀好意的讽刺和挖苦!那样的话,也无异于全身浸入了地狱魔窟。想到了这里,突脸色大变,放开了弟弟聂成远,要断他冲动念头,故作严厉斥责道:“我爱他!爱地那么深切!要不我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请你不要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地破坏别人的家庭,好吗?”

说到最后,聂小云愈来愈觉得自己没了底气,心中骂道:聂小云啊聂小云!你活该呀!如今斩断了弟弟对你赤心忠胆的救赎,你就自求多福吧!“你骗谁?你脸上的泪水?”

“那有什么?女孩子的小把戏而已,我新到婆家,一时有些住不惯,耍点小情绪怎么啦?!我再次警告你!聂成远!你听好了!我很爱我的丈夫!请你以后少掺和我的家事!否则我定和你断绝兄妹关系!不信咱们走着瞧!”

聂小云故作咬牙狠狠,却心痛如绞,真的不想以这样无耻地方式来回应心心念念全为自己着想,心甘情愿为自己流血拼命地好弟弟!可他还有他的人生,还要上学,工作,结婚,生子,若让那流氓毁了!自己就是死了也永难瞑目了!聂成远突见姐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微微一愣,眼神中尽是落寞,再看看姐姐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要再说些什么,泪水却不争气的突然崩了出来,一个人发疯般冲到走廊的男厕所里,疯狂地踢打着墙壁不休不止,大哭大嚎道:“你骗人!你骗人!。。。”

吴巧玲怎不知儿子心中憋屈和痛楚,泪眼婆娑地怜怜走到男厕所门口,想要进去劝儿几句,让他不要哭了,不要叫了,免得惹人笑话。忽又止步不前,想到让孩子大哭大喊发泄一下也好,转身一下抱住了身后泪流满面的女儿,二母女埋头嚎啕大哭起来。走廊上来来回回过往的患者和医生,似乎早已对这里的悲鸣和忧伤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在这里,痛哭流泪悲伤甚至死亡,对每一个家庭无疑都是一次精神上的严重摧残和折磨,可这一切放到生活的大海洋里,又是那么地人之常情,似乎人生果本有这些色彩,从来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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