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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芽月,日期未知
我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或许已经到了初芽月吧?天气还是如此寒冷,冬日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迹象,整个雪境像是启动了自己的防御系统,排除着某个不该属于其中的异物。 我知道,那肯定是我,今天我终于获得了那么一丝丝的理智,我感觉到有什么人来到了这儿,是我曾经最熟悉的人,平常我恢复理智的时刻,只有饱腹的那一小会。 我的爪子在今天早上脱落断裂,沉重的角也萎缩消失,但是我依然感受不到除了饥饿与寒冷之外的任何东西,我肚子好饿,我好想吃东西。 直到我看见了洞穴中那些令人作呕的具具尸体,那些不成人样的尸体,我才知道这些日子里我都犯下了什么错误。我知道,我已经不配为人,我甚至连野兽都不是,我只是一个被食人饥渴所驱动的一头怪物,被诅咒甚至永世不得转生。 在纠结了许久之后,饥饿感还是战胜了理智,我开始抱起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首开始了狂宴,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两个部分控制,即便我心理上对这些东西作呕,但是嘴中连绵不断的咀嚼声还是告诉了我身体的另一个想法,这东西真好吃。 初芽月,日期未知 是他,是他,是他,是他,是他,他,他,他,他。 昨晚我重新长出了尖牙利爪,神志不清地突袭了来到这片树林里的怪物。 我见到了他之前,我什么都感受不到,直到胸膛被刺穿,让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楚,之前,我只能感受到饥饿。 他到底是谁,我疯狂地用石头上捶打着自己胸口的伤口,空空的血洞里除了凝结的鲜血以外,看不见自己的心脏... 是身体在疼痛,还是哪里在疼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修正一切的机会。 我还有模糊的记忆,我今天重回理智让我知道了我成为了一种叫温迪戈的怪物。 在这变回原形,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宝贵时间,我得赶到寒冰女神的圣殿,让女神的战士们亲自杀死被诅咒得痛不欲生,求死不得的我。 我抱着最深刻的歉意和最愧疚的内心,出发前往神殿... 初芽月,日期未知 饥饿感折磨着我,我虽然不需要休息,但是需要进食。 除了人肉,我对任何食物都无法产生饱腹感,这也是我在离开前用巨大的袋子装上了好几具尸体的原因。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获得的这力量,或许是成为怪物的缘故吧。 虽然食物足够,但是我的内心不知何时开始驱逐着我,让我不朝着神殿走去。 另一个邪恶无比的我,他在求生,他不想被杀死,想重新全权占领我的身体。 我靠写着日记维持着这尚存的可怜理智,我竭尽全力地对抗着这头野兽般的灵魂。 罗德,这是我的名字,我曾是高地人剑齿虎部族骄傲的战士,但现在是负罪累累的谋杀犯,食人怪,凶手。我要对抗这股诅咒的力量,前往寒冰女神的圣地,那儿的战士能给我想要的解脱。 初芽月,日期未知 我一直和这次进入雪原的两人保持着距离,领先他们一步,他们可能是部族里再次出发想要前往神殿完成试炼的人。 我不需要休息,也不用跟他们争抢这雪屋的资源,我只要在在这白雪皑皑的地方达成自己的终结即可。 只不过一个冥冥中的声音一直在困扰着我,我那另一个野兽般的性格似乎有着自己的名字,它一直在往我的脑子里灌输着属于他自己的记忆。 祂叫罗维亚塔,告诉我是和主神们同一级别的神,在这孤寂的雪原被困在了那神殿不知道多少年,现在祂带着的唯一情感只有憎恨,恨着寒冰女神对自己做的一切。 我在模糊的记忆里也想起了这位女神死对头的名字,那位散播憎恨,毁灭部族的邪恶之神。 我是不会屈服的。 初芽月,日期未知 罗维亚塔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脑中嗡嗡作响,我甚至拿着石头将我的脑袋敲打得脑浆迸裂。 但是作为怪物身躯的我却总是能在近乎一瞬间恢复如初。 祂想拥有我这具身体作为肉体的容器,实行那所谓伟大的神降,将憎恨撒播给这世上的所有人。 有好几次,我的意识差点被他重新夺去,在我写今天的日记之前,我的意识就被夺取过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在即将失去最后控制的一瞬间,我拼劲全力用自己的爪子把我的头给削了下来。 之后,我遁入了无尽的黑暗,不知道在世界消失了多久,我只梦见一个吟游诗人在一座小屋外拿着半梨形的鲁特琴弹奏着高地人的家乡小曲,将我重新拉回了现实,自己的意识也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座屋子我也好熟悉,每每想起那座屋子,头部就开始剧痛,是罗维亚塔封锁了我几乎所有的记忆。 初芽月或是骨朵月,日期未知 我,罗德,曾经是高地人剑齿虎部族的一名战士,这可能是我最后的一篇日记,也可能是我留在这世上最后被人所知的记录。 我在冰冷的海水里游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已于今晚到达了神殿所在的岛屿,还好被油纸层层包裹的日记没有被打湿,能让我继续写这篇最后的日记。 罗维亚塔的求生欲望变得更加强烈起来,疯狂地撞击着我的心理防线,嘴里还咒骂着一个叫盖得的人名,想重新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我一想到那梦中出现的屋子,内心就再次变得清楚明晰起来,它像是一个港湾,是我最为坚定的心理防线,只不过那儿到底是哪里,我可能再也无法回忆起来,在我死前,这可能是一个遗憾。 我知道我可能会有家人,朋友,甚至是挚爱,但现在这些我统统都已忘记。我无法面对他们,或许这记忆封锁在某个方面让我少了一份愧疚,后悔,但他们仍然会痛心,会愤怒,我居然成为了这样的怪异之物。我杀掉了所有同行的兄弟们,他们的名字我也同样忘却,我的死分量根本不及这些人的死,他们也有家人,有些人也有妻子,甚至有在家中等待着父亲凯旋归来的儿女。 这次前往神殿只为了终结惨剧而不是赎罪,我没有资格在这么多血淋淋的事实前赎罪,也没有机会获得他们的原谅,我早已不是传承着部族血缘的一分子。 在这最后,我只希望我可能拥有的亲人们从悲伤中走出来,将部族骄傲的信条与血缘传承下去,然后忘掉我这个不存在的人,好好为部族做出自己的贡献。 另外,虽然我得不到他们的原谅,升天之后也不可能进入英灵之殿,我希望被我杀死兄弟们的亲人,能走出这次阴影。 我若能站在他们面前被凌迟而死,我也愿意,只不过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如果有人能捡到我这本日记获悉真相,那我也要感谢这位无名的冒险者。 罗德在最后一个夜晚于神殿前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