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脸怎么了！”

杜微光指着我，想冲过来又不敢。　　“什么怎么了，好的很啊。”

我递给了杜微光一个铜镜，“你再看看。”

杜微光颤抖着接过了铜镜，横下心看了一眼。　　“我的脸没事？我的脸没事！”

杜微光大叫，看着自己的脸惊喜不已。　　但她随即想到了什么，“那苍北怎么没事？苍北呢！”

杜微光左右环视，刚才的大活人此刻居然不见了。　　“他在地下啊。”

“我是说活着的苍北，刚从门内进来的苍北。”

“你出现幻觉了，苍北已经被你喝了，他死了。”

杜微光惊恐，“可能出现幻觉了吧，可能。”

接着，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脸，皱纹少了一些，“好像变年轻了，这种大妖就是不一样。”

杜微光暂时忘记了苍北，沉浸在变年轻的喜悦之中。　　“夙白妹妹，你快喝一碗。”

杜微光目光殷切，我知道她想看我喝下去是什么反应。　　我重新盛了一碗，慢慢喝了下去。　　杜微光立马捧着我的脸，“怎么没变化？”

“你太老了，变化太明显，我年龄小，没什么变化。”

“也是，也是。”

杜微光喃喃自语，把目光转向了彼岸花海。　　“夙白妹妹，这么多彼岸花，肯定很有灵性吧。”

“地府的东西，你说呢。”

“如果把它们都培育出人体，再为我们所用，肯定和苍北的本体一样管用。”

说完，杜微光狂喜，看着我请求我的同意。　　我知道就算我不同意，她也会这么做。　　在遇到杜微光之前，我以为她是个固执痴情的女子，没想到是个丑陋的老妇人，面丑心也丑。　　“可以啊。”

“我就知道。我也会培育彼岸花，就让我留下来吧，你给阎王说说？”

“不行，我给孟婆婆说了过两天送你回去。”

“好吧。”

杜微光并没有失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似乎胸有成竹。　　到了晚上，杜微光想要霸占苍北的房间，被我拉了出去。　　“我对苍北有愧，你还是睡在门外。”

“前厅也不能让我睡吗？”

“不能。”

“我年纪一大把，小妹妹，你好狠的心。”

“我连同伴都杀，你以为呢？快些出去。”

杜微光还算有自知之明，虽不满，但也走了出去。　　我将前厅锁好，门窗封住，悄悄隐身从天窗来到了屋顶，这里可以看到杜微光。　　杜微光蜷缩在我门前，看着有些可怜，但也可恨，如果不说，谁能知道这是个杀孽深重的老妇人。　　一盏茶之后，杜微光应该已经进入梦乡，睡得香甜。　　忽的，她突然惊恐的起身，赶忙拿起铜镜看脸，再次尖叫起来，她的脸又变得恶心丑陋。　　“我的脸，我的脸！”

杜微光十分害怕，竟将铜镜摔了出去。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的鬼怪向她走去，都是她残害的生灵，走在第一个的是苍北。　　“你们别过来！”

杜微光竟然吓得尿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往后退，可她已经无路可退。　　“啊！”

杜微光浑身发抖，准备承受这一切，可周围没了动静，她颤抖着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了。　　“又是幻觉。”

杜微光喘着气，不敢停留片刻，“啪啪”的敲我的门。　　“夙白妹妹，快让我进去！我明天就教你怎么做汤。”

她喊了半天无人应答，想从窗户爬进去，可窗户已经被我封死。　　杜微光绝望，她警惕的看着周围，缓缓睡下，最终困意袭来，又要睡去。　　她刚闭眼，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些死去的生灵又向她爬过来。　　杜微光再次尖叫，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是幻觉……”　　她给自己打气，眼一闭，朝前扔了一双鞋子，鞋子从鬼怪身体中穿了过去。　　“哼，果然是幻觉。”

杜微光有了信心，拿起另一只鞋子乱打，鬼怪们被打走，她拍拍手，再次躺了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杜微光再次被吵醒，还是那些鬼怪。　　杜微光这次不再害怕，“我虽然老了，但也轮不到你们欺负我！”

她再次拿起鞋子，等鬼怪们过来。　　鬼怪们逐渐靠近，杜微光拿着鞋子向前抡去，这次居然结结实实打到了！　　“怎么回事？”

杜微光来不及多想，鬼怪们就把她按在了地上，撕扯她的衣服，最后杜微光浑身破烂，脸也被划破。　　她甚至没有叫一声，一只鬼怪就咬破了她的喉咙。　　我拍拍手，鬼怪们四下散去。　　杜微光还没有被杀死，躺在地上瞪大双眼，她缓缓的坐了起来，还没缓过神，她的四周围满了镜子。　　杜微光吃力的抬头，看到了自己长满脓包，被挖的稀烂的脸，不管看向什么地方，她都能看到她的脸。　　“啊！”

她再次大叫，她想要砸镜子，可无济于事，她想要跑出去，可无路可逃。　　尖叫声有些刺耳，我也不想看了，索性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我的小饭馆门外围了很多忘川河中的鬼，他们指着杜微光窃窃私语。　　“这是啥东西？”

“好像是个鬼。”

“怎么在夙白妹妹门前？”

“被夙白妹妹打的？”

我没有和大家解释，只是通知了鬼差把杜微光送到孟婆婆那里去。　　杜微光依旧没有死，我可不做违反地府律法的事情。　　而她受了伤，做牲畜也只能做残疾体弱的牲畜，并且轮回赎罪，直到罪孽还清。　　下午亥时，花衍听到风声也赶了过来。　　“夙白妹妹，谢谢你。”

“干啥？”

“我不是和你斗嘴的，咱们休战吧。”

我没有说话，给他扔过去缝补好的衣服。　　苍北从后厨出来，看着这一切笑的天真。　　“夙白，这衣服缝的有些丑。”

花衍拿着衣服左看右看，有些不满。　　“是吗？”

我把衣服拿了过去，把我缝过的地方撕开，再次扔给了花衍。　　“那你自己来。”

“不是我说，你咋这么记仇啊？”

“呵。”

我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后厨。　　花衍坐了一会儿，嘟嘟囔囔的走了。　　他走后，我叫住了阎罗殿当差的鬼差，给了他一件衣服。　　“帮我给阎罗殿的杂役花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