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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萧干大战幽州 岳飞从军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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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干大战幽州~岳飞从军真定】话说萧容恐被童贯所杀,扯住韩昉出门,韩昉仍一头走一头叫道:“辽、宋结好百年,誓书具在,汝能欺国,还能欺天么?”

童贯以为小事,不报于朝廷。二人回禀萧后,萧后听闻宋庭起重兵必取燕云十六州,已知做番臣无望,只得令萧干、耶律大石尽起两万人马拒敌宋军。却说刘延庆与子刘光世领军二十万号称五十万,以王渊为护粮将督促粮草,向北进发。郭药师见刘延庆行军毫无纪律,叩马谏道:“如今大军拔队起行而不设备,若敌军设伏兵击之,首尾不能相顾,则全军溃败,如之奈何?”

刘延庆不听,笑道:“辽国大势已去,争奈片刻土崩瓦解,我提虎狼之师二十万,何惧区区伏兵?郭将军休要小题大做!”

宋军人马行至良乡卢沟河南岸,扎下大营。未到一刻,远看烟尘起处,辽将萧干率军一万而来,两军射住阵脚,列成阵势。萧干两脚点镫,战马窜出阵前,勒住丝缰,厉声大叫道:“宋军何人统兵?快来受死!”

辽、宋两国语言不通,自有通事官阵前翻译,不必细说。刘光世欲出阵,被刘延庆止住。刘延庆举目看那辽将时,金盔金甲,紫衣红马,却认得是萧干。生的如何?有诗为证:虎头牛项鬼王面,紫雾虬髯眼如电。饿食狼肉饮熊血,萧干人称死瘟神。萧干非是一般辽将可比,又名回离保、和勒博、夔离不、古尔班。本为上界罗睺星投生,身高八尺有余,膀宽三停,腰大十围,两臂有千斤之力,曾经一拳打死一头疯牛,因而名震天下。身骑一匹“卷毛赤骥”,鸟翅环上挂着一杆百斤“凤翅镏金镋”。有尉迟敬德夺槊之勇,仆固怀恩反唐之心。刘延庆见萧干出阵,出马来到阵前,高声问道:“对面蕃将可是萧干?”

萧干回道:“正是萧干。”

乃目视刘延庆,年已半百,身披山文盔甲,得胜钩上挂着一口百斤“古铜斩将刀”,端坐“踢雪盗骊马”上。萧干看罢刘延庆,朗声笑道:“童贯前番战败于白沟,只你便是那手下败将,尚有脸面来?”

刘延庆见他口出讥言,身后军士听得真切,自觉面皮上难看,一气之下,抬腿摘下斩将刀,催马前来厮杀,萧干摘镋接战。两军擂起战鼓,二人各逞神威,上面人斗人,下面马咬马。两人约战四十回合,不分胜负。二人正在交战之时,宋军突然大乱,原来是耶律大石领伏兵一万从侧翼杀来,将宋军冲的七零八落,刘光世急忙挥军迎战。刘延庆见自家军马混乱不堪,虚晃一刀拨马回走,萧干挥镋来追。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赵鹤寿四将见了,急来相救,各挥军器围住萧干厮杀。萧干大骂四人:“背主之贼,还敢见我!”

那四人听萧干这声大吼,一来觉得心中有愧,二来惧怕萧干手段,纷纷败逃而去。萧干与耶律大石夹攻宋军混战一场,宋军大败,刘延庆令弓弩手强行射退辽军,宋军退进营寨,闭垒不出。辽军亦退于卢沟河北,两军隔河相望。宋、辽两军对峙数日,刘延庆无计可施,郭药师突然献计说道:“萧干兵马不过万人,今悉力拒伐,以全师抗我,燕城必虚,愿得奇兵五千,倍道袭取,城内汉人必然响应,再令三将军刘光世为后应,可降燕,得全胜。”

刘延庆笑道:“好计,我与汝六千人马,汝若攻破幽州,光世军马即至。”

遂遣郭药师常胜军为先锋,高世宣、杨可世等将同往,点起军马六千,夜半偷渡卢沟河,倍道进袭燕城。这高世宣乃刘延庆手下第一大将,面如熟蟹壳,连鬓络腮胡须,身高八尺,力能舒钩,与杨可世一般,都能骑得烈马,都使开山大斧,此番刘延庆怕破幽州不利,所以令其前来。燕城幽州乃萧太后自守,并无多少兵力,甄五臣当先以五千人马攻打迎春门,片刻便杀进城里,郭药师等将带领剩余人马随后进城,屯兵悯忠寺,将幽州七城门,每门以两百军士两将镇守,并下令:“纳燕人降而尽杀城中契丹、奚人。”

郭药师又遣人说萧后,欲使其降。自宋军入城后,毫无纪律,奸女屠男,烧杀抢掠。辽人深恨。萧后使人密令萧干回援,萧干接令后,乃与耶律大石分兵两路:一路由萧干领三千轻骑回救幽州;一路由耶律大石劫宋军粮道。萧干回军幽州,趁宋军不备,一鼓作气攻进城里,城中契丹百姓四处响应。郭药师等将得知萧干回军之快,只得仓促应战。药师与高世宣、杨可世等将说道:“刘三将军为何渝约不至?幽州将要得而复失,如何是好?”

高世宣恨道:“刘光世向来无能,只靠其父之名,他若不来,我等只能死战报国。”

原来这刘光世前番在范村已被辽军杀怕了,所以不敢出兵接应。杨可世说道:“我大宋若都是高将军这等英雄,何愁鞑虏不灭,山河不复?”

郭药师、高世宣、杨可世三将只得领兵与辽军巷战,高、杨二将当先纵马在前杀敌。二将马到之处,恰似如入无人之境;斧落之时,人头顺着斧头乱滚。高世宣、杨可世正在冲杀,对面一员辽将身骑快马,如风似电而来,二人看时,正是萧干。萧干见了二人,大吼一声,如同嘴边响个霹雳,挥镋来战二将,二将当面来迎。只见这场厮杀,古今少有:一杆镋,两柄斧。凤翅镋,黄澄澄,遍体金光;开山斧,沉甸甸,冷灿冰霜。镋去似凤凰涅槃又重生,斧来如巨灵愤怒劈华山。镋起如丹凤朝阳,斧落比猛虎下山。这一将是番邦擎天柱,那两人是大宋紫金梁。今日英雄乍相逢,不知谁输是谁赢?那三将大战了两刻,高世宣、杨可世渐渐不敌萧干,且辽兵越聚越多,正在生死之际,郭药师与张令徽、赵鹤寿、甄五臣、刘舜仁领兵杀透重围来救,萧干见寡不敌众,急忙引军退走,高世宣大叫道:“泼番贼休走!”

纵马挥斧来追。杨可世在后叫道:“高将军,穷寇莫追!”

四处喊杀声一片,高世宣如何把这话听得见?只顾追去,却不防辽将曹勇义来助萧干,射出连珠箭三枝,皆中高世宣前胸,幸亏有兽面护心镜挡住,箭矢都落于地上,世宣大怒,举斧直取曹勇义,勇义急令军士乱箭攒射,世宣用大斧拨挡箭雨,杨可世、郭药师等将引兵赶来,两军巷内混战三昼夜,宋军屡败,只剩四百人余人,死尸堆积巷口,大将高世宣死于乱军之中。郭药师、杨可世等人皆失马,几次险些遭擒,不得已缒城而出,逃归宋营。萧干直追回卢沟河来,与耶律大石合兵。且说萧干回援燕京后,耶律大石亲引劲旅奇袭宋军千人粮道,生擒护粮将王渊与宋兵二人。耶律大石又假借军中得胜欢庆之时,以周瑜诓蒋干故事,散布伪语道:“闻汉军十万压吾境,我辽军多其三倍,战之绰绰有余。当分左右两军,举火为号,以精兵直冲刘延庆中军,左右两军呼应,歼之无遗。”

耶律大石又暗叫看守松懈,王渊不知是计,深夜逃回,密报刘延庆。刘延庆听后信以为真,夜不能寐,欲要撤军,杨可世等皆劝道:“此耶律大石诡计,不可轻信,此时若退,恐蹈前番伐辽覆辙!”

尚未天明,刘延庆遥见卢沟河对岸火起,以为辽军杀来,令大军烧营,自先领军逃命。萧干得知刘延庆中计,率大军来杀,直追到涿水方才退归。此次宋军大败,相蹂践死者百十余里,自熙宁、元丰年间所储军需,全部丧尽。刘延庆领残兵败将退保雄州,后因罪贬筠州安置。燕人作歌嘲讽,知赵佶不能用兵,由是轻宋。宣和四年十月初八刘延庆兵出雄州,至二十九日全军溃败,自神宗熙宁、元丰数十年积攒军备,全部花销、丢弃殆尽,不过二十日矣!宋军虽败,尚有十万人马屯于雄州,辽军因有女真为患,不敢轻易犯宋。道君皇帝得知童贯二次战败于幽州,甚为恼火,亲写一封书与童贯,斥责道:“北伐之事,关乎国运。太师两度出师不利,使我大军埋尸沙场数十万,王师吃尽败仗,钱粮耗费无计,皆卿之过也!本欲降罪,念及戡平方腊之功,权且抵消,从今而后不复信汝矣。”

童贯看罢,心惊胆战,忐忑不安。十一月初,御宝监受命刻成新龙玺,道君皇帝换印。中旬,祭祀太庙、昊天上帝,大赦天下。下旬,金国派遣李靖前来,应允归还太行山前六州。道君天子以彰德军节度使郑详为太尉。军国大事,且先搁过。再说相州汤阴县有一少年壮士,姓岳名飞,字鹏举,却是武曲星下凡,年十九岁,生得身高八尺,疏眉朗目。父岳和,能节食以济饥者。有耕侵其地,割而与之;贳其财者不责偿。岳飞生时,有大禽若鹄,飞鸣室上,因以为名。未弥月,河决内黄,水暴至,母姚氏抱飞坐瓮中,冲涛及岸得免,人异之。岳飞少负气节,沈厚寡言,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生有神力,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学射于周同,尽其术,能左右射。周同死后,岳飞每逢初一、十五便去周同墓前祭奠,以师父所传射术,射上三箭。其父夸赞道:“汝将来报效国家,能做徇国死义之士乎!”

岳飞又在浚州黎阳县枉人山跟随陈广学枪,颇得精髓。相传纣王杀比干于此,因而得名枉人山。且说这一日,陈广问岳飞说道:“鹏举,学得刀枪、骑射所为何也?”

岳飞回道:“常言说:‘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学这身本事乃是为了从军荡寇,保境卫土,即是马革裹尸,便也不枉负了男儿一腔热血!”

陈广说道:“如今你已学得我与周同本事,为师再无遗憾。方今国家蜩螗,正是男子用武之时,你明日便可下山,一展鸿鹄之志。”

岳飞道:“吾师授艺大恩,终生难报。”

说罢跪地叩首。明日岳飞收拾妥当,带了糗糒,将要下山。陈广又对岳飞说道:“用枪攻敌,不过刺、戳、点、扫、挑;使枪自守,不过隔、拨、架、挡、搪。但凡使用长枪这般军器,切记攻中设防,防中带攻。为师教你这三十六路丈八枪法,日后可让你在马上长兵当中,有番作为。你那师兄卢俊义、林冲,刀枪马步本领,可谓天下无敌。鲁智深、武松之勇力,也是天下无双。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岳飞唯唯听从。陈广又与岳飞说了枪法口诀,岳飞听罢,将口诀记了。陈广自屋中拎出一个红花缠布,便送岳飞至山下,岳飞泪涌双颊,泣道:“鹏举此去,不知何时再见恩师?”

陈广说道:“有缘自有相见之日,你我师徒一场,为师再送你一个物什。”

说着伸手将缠布递与岳飞,岳飞插住铁枪,将缠布接在手中,打开来看,大吃一惊,却见那缠布里是一口宝剑,剑鞘上密布飞鸟走兽纹,剑柄上镌刻卷云飞龙图样。岳飞见时高兴,拔剑在手,声如龙吟。那剑三尺有余,在日光下越发夺目耀眼。岳飞问道:“吾师,此剑何名?”

陈广说道:“此为龙泉宝剑,相传欧冶子所铸,在汝南西平县用龙泉水淬火,因而得名。坚利无比,削铜断铁,击之必折,徒儿可试一试。”

岳飞听罢,右手握定那口剑,走至身旁大青石边,照定只一挥,犹如切豆腐似的,那青石“咔剌剌”的一声响,便齐整整的剖作两半。岳飞试过剑后,再看剑刃并未缺损,与之前一般,喜行于色,将剑插回鞘内,对师父口中称谢,拜了数拜。陈广说道:“时辰不早了,可快些启程!为师便就不送了,永和乡离此不远,想起师父,可来看看。”

岳飞答应一声,依旧用缠布包了龙泉,就脊梁上背了,将那铁枪绰起,辞了陈广,投大路上来,直奔着本乡就走。陈广目送岳飞去后也自回了山上。岳飞晓行夜住,约走了数日路程,天色渐渐的黑了,眼见离汤阴县只有数十里远近,路过一个藏狼匿虎的松林子,却突然自松林内闪出两个莽撞汉子,却似强人打扮,都使皂巾包了脸面,身后背弓挎箭。左手那人手里横条朴刀,右手那人手里杵根狼牙棒。岳飞见了大喝道:“白日青天,何处强贼在此撒野!”

使朴刀那汉子说道:“看你这汉子打扮也是个穷鬼,且把身后背着的物件留下,便许你过去,要不然看俺手里朴刀不认人!”

说着抖一抖手中朴刀。岳飞听那人言语甚是耳熟,却说道:“你若是条好汉,何不真面目示人。”

使狼牙棒的汉子叫道:“休得啰嗦,看棒!”

举棒来砸,岳飞使枪相还。二人一上一下,斗了三五合,使狼牙棒的汉子便招架不住,使朴刀的汉子就来助战,那两人如何敌得住岳飞?又过三五合,都被岳飞用枪纂抽翻在地。那两人站起身来,扯下蒙面的皂布,叫道:“休了,休了,岳鹏举你也忒狠了些,俺们兄弟与你做耍子,险些要了命。”

岳飞见那两人笑道:“早知是你们两个,恁地戏耍我,也好与你吃个苦头。”

那两个也大笑起来。原来这两人乃是岳飞同乡,使朴刀的唤做王贵,身长八尺,心思缜密,勇力过人。相貌如何?有诗为证:面白方口双睛亮,猿臂射手性气雄。喜怒蚕眉惯刀枪,满县人称王大郎。使狼牙棒那个名叫徐庆,身长七尺五寸,口无遮拦,性格暴躁。长相怎样?有诗为证:眉分八采锦雕目,身似魔王性如火。向来扶弱敢斗强,十里八乡号徐爷。岳飞见了二人问道:“王大哥、徐兄弟,如何得知我回来?会在此相耍?”

王贵说道:“我二人本来不知,只是闲时无事,在这四下荒山上打些野物,方将回转,偶见你从路上大剌剌的来,因此蒙面劫路,扮作山贼,逗个闷子。”

徐庆道:“我等吃酒去。”

三人同行,谈笑回乡。恰好听闻童贯二次败给辽国,河北正在募兵以防辽国来侵,便欲应募。王贵、徐庆也来寻着岳飞,准备同去入伍,便各自收拾行囊、包裹、马匹、军器、盘缠等物,辞别亲朋,直往河北路上赶去。岳飞三人刚出了汤阴县,却见当道两人,各自骑一匹高头大马,左边那人手里提枪,右边那人手里横刀,拦住去路,大喝一声:“尔等待要哪里去?”

岳飞三人见了大笑道:“你这两个毛头神正寻你不着,怎地在这里?”

原来拦路这两人非是别人,提枪的那个乃是孟邦杰,形象如何?有诗为证:元宝两耳鼻梁隆,粗眉金目脸微红。手中擎枪威武躯,好似铫期莽夫将。横刀那个却是张用,形象如何?有诗为证:君子面容心不坚,脑后多生一反骨。横刀立马真勇烈,宛如魏延在当世。当下岳飞、徐庆、王贵、张用、孟邦杰五人相见了,孟邦杰、张用也要去从军,五个人便做一路行着。路上夜住晓行,遇店吃酒,遇铺吃肉,谈些国家大事。半月后,五人来到河北真定,便来至军中应募,这募兵的乃是河北、河东宣抚参谋官刘韐。刘韐乃刘韦合也,字仲偃,又名刘福高,字潜衮。建州崇安人,曾任江西丰城县尉,后以帅职抵御西夏有功,升为徽猷阁待制。宣和初年,蔡京再次入相,刘韐气愤之下,奏请提举崇福宫,获准,离京后同任越州知州。方腊作乱,攻陷衢、婺两州,声传越州,官吏悉遁,曾有人说刘韐避贼,韐曰:“吾为郡守,当与城同存亡。”

因而不走,备战。寇至城下,击贼有功,官封河北、河东宣抚使参谋官,郭药师来降后,徙真定知府。童贯、蔡攸兵败,刘韐惧怕辽军乘胜南侵,于真定府招募敢战士御辽。刘韐招募敢战士,每每亲选人才,偶见岳飞,与之交谈甚奇,又试其弓马、武艺,因而任之为敢战士长。岳飞从军没数日,就听闻相州有剧贼为乱,杀官杀民,抢掠郡县。贼从何来?原来童贯领兵北伐,征调山东、河北民夫运送粮草,赋役烦重,百姓往往揭竿而为盗贼,更有征辽败军不服朝廷节制作乱,因此河北、山东草寇四起。再说岳飞听闻本州有贼祸,便往见刘韐说道:“鹏举闻相州有贼横行,祸害一方,特向刘将军请令,只需一百军士,数日擒获贼首斩之,如若不胜,甘当军法!”

刘韐听后说道:“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群盗起于四方,有鹏举主动请缨,我再增汝一百军士,粮草一应提供,必可马到功成。”

岳飞喜出望外,随即辞了刘韐,就点起两百精壮军汉,个个披了札甲,带了弓弩、刀枪,便与王贵几人督起粮草,直回相州而来。只因这次岳飞急于灭贼,不数日便回至相州境内,先与相州知州韩肖胄去了文书,继而寻访贼寇踪迹。一路行来,只见村庄残破,皆是血迹残尸,已知被贼匪洗荡过了。岳飞寻得一老媪问道:“我等是河北前来平匪的官军,莫要惊怕,你只管说了那贼匪巢穴在哪?领头何人?喽啰多少?我等便为这一方父老除此祸害。”

那老媪疑道:“真做得主?就是相州城里知州也被那山贼杀的不敢出城了!”

徐庆急道:“你这老妇如何不信?俺岳大哥的本事,你岂能知晓!”

老媪续言道:“汤阴县西五十八里牟山,便是那贼巢穴,时常下山祸害百姓,数次打败官兵。那为首的有两个,大寨主陶俊,绰号‘花脸熊’;二寨主贾进和,绰号‘秃尾虎’。聚着喽啰千人,闭眼酣睡,睁眼杀人。我劝你等原路而回,多少官军征剿,哪见得半点便宜,白送了性命!”

那老媪说罢,自去了。王贵说道:“征不待时,只今夜趁着月黑风高发兵,明早天未亮就到那贼山下,打个措手不及,一举擒了二贼就是了,何苦烦恼!”

孟邦杰、张用、徐庆也都称是。岳飞说道:“不可,我料此人如此本事,必然是征辽败将,若是恁般,扎营拒敌乃其所长,强攻贼山,我这百人怎能使得!”

张用说道:“岳大哥,还须你拿个主意,俺们兄弟依你便是。”

岳飞道:“主意到有一个。”

乃叫孟邦杰、张用如此如此,二人领令,卸了盔甲、刀枪,点起三十人扮作客商,赶牛牵马的去了。徐庆道:“大哥,这是何意呀!他两个做甚去了?”

王贵说道:“你不消问,定有道理。”

岳飞说道:“今日权且休息,明日至贼山搦战。”

然后令军士就地安营,埋锅造饭。那贼人陶俊、贾进和数次击败官军,每日在牟山上吃喝为乐,以抢来的良家妇女消遣宣淫,自觉高枕无忧。突然有喽啰来报,说山下有商旅数十经过,财货颇丰。贾进和与陶俊说道:“好大胆的人,竟不知我等在此占山,敢从山下来往,待俺下山将商贩擒来充做喽啰,货物留下资山,大哥少歇,我片刻便回。”

陶俊说道:“兄弟快去快回。”

贾进和提过一杆大屈刀,叫了百余个喽啰,骑马冲到山下,将这伙商贩连同货物劫回山上,便来聚义厅与陶俊吃酒。次日一早,陶俊、贾进和昨夜吃醉了酒,犹自未醒,却有喽啰将二人叫起,并言有官军前来剿山,那二人听了,酒醒了八分。陶俊、贾进和急忙起身披挂,点起一山喽啰迎敌。原来前来剿山的正是岳飞一众,当下岳飞领七十轻骑至山下,见山上冲下千余军兵,都使赤帻裹着头,刀枪齐备,军容整肃。为首两员大将,正是陶俊、贾进和,盔明甲亮,舞刀弄枪。岳飞看了,厉声喝道:“尔等贼寇,快些缴械伏法,免受碎剐之苦!”

陶俊看了岳飞不过二十左右年纪,身后只几十骑兵,大笑道:“黄口孺子,就这人马,也要与我对抗,真不知死活!”

岳飞也不多言,挺枪出马大喝道:“尔等休仗人多,可敢单打独斗!”

贾进和怒火高举,抡动六十斤大屈刀来战岳飞,岳飞使那丈八铁枪便来交战,二人斗了二十余合,岳飞佯败而走,陶俊不知是计,挥动喽啰追杀,岳飞领军溃逃,陶俊人马方将追出山嘴,只听得一声梆子响,山边转出百个官军,为首两员好汉正是王贵、徐庆,各骑大马,舞起朴刀、狼牙棍杀将过去,两军混战。陶俊、贾进和大惊,正不知官军人马多少,急令撤军,恰时调转马头,只见本部中发起喊来,两个英雄当先杀到,却正是张用、孟邦杰得了岳飞之令,以三十军健扮作商贩,使贾进和虏上山去,充做喽啰,混入贼中,正在此时却发作起来。陶俊大惊之下,未来得及使出手段,早被张用腿股上一刀,搠下马来,令军士绑了。贾进和急来救时,不防孟邦杰斜刺里一枪,正扫在胸前,闷哼一声落马,军卒上前擒了。余下喽啰要来搭救,岳飞正回马杀来,大叫道:“降者可免一死,不降就地活埋!”

那千余喽啰哪敢反抗,个个束手就擒。岳飞见贼寇已平,便让王贵去贼山上救了百余良家妇女,放了一把火,将山寨烧成白地,押着陶俊、贾进和千余反贼回相州来。岳飞来至城下,相州知州韩肖胄早已得知,大开城门,相迎入城,大摆得胜酒席,为岳飞等人庆功。韩肖胄字似夫,年近五旬,相州安阳县人氏,乃是魏郡王韩琦曾孙、徽宗朝宰相韩忠彦之孙,其父韩治,韩肖胄乃代父为相州知州。次日韩肖胄将陶俊、贾进和两个贼首,就十字街菜市口,搭起法场,一并碎剐了,万人空巷,百姓拍手称快。岳飞见贼乱已平,当即辞了韩知州,带了韩肖胄一封手书,领了那百人启程回真定府交令。人马刚出相州,王贵说道:“何必急于回军,不如借路到家看望一番。”

岳飞道:“我有军令在身,不可假公济私。”

徐庆道:“说甚济不济私,好歹回家看看父母、嫂夫人和云侄儿,再回见刘将军不迟,刘将军得知定不会计较。”

岳飞说道:“岂不闻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又比不得大禹,如何敢进家门!”

便领了人马回了真定。岳飞回到真定,先见了刘韐,将韩肖胄手书呈上。刘韐看过,对岳飞说道:“你初战便得了如此大功,韩知州信中尽是对你赞美之言。”

岳飞谦让道:“此乃大人栽培之恩,岳飞衔环背鞍,难以相报。”

刘韐听了大笑,连声赞道:“勇而有谋,胜而不骄,品格兼优,将来必是国家栋梁之才。”

岳飞自是谦让,数日无话。一日,岳飞突然接到家中书信,信中所言乃是岳和突然染病身故之事,岳飞览过书信,嚎啕大哭,泪如泉涌,当即与王贵几人辞了刘韐,回乡发丧守孝不提。却说在此期间,辽国北院枢密使萧干与郭药师战于大宋霸州以北辽国永清县,萧干大败,郭药师因功封为武泰军节度使。正值此时,金军大帅粘罕攻破辽国西京,又破居庸关,随完颜阿骨打直取燕京而来,萧后便与百官弃城归附于天祚帝耶律延禧,燕京遂陷。天祚帝怒诛萧后废耶律淳为庶人,而责耶律大石道:“我在,汝何敢立耶律淳为帝?”

大石回道:“陛下以全国之势,不能拒敌,弃国远遁,使黎民涂炭。即立十淳,皆太祖子孙,岂不胜乞命于他人么?”

天祚帝无话可说,赐以酒食,宽恕其罪。耶律大石心里不安,杀萧乙薛、坡里括二将,自立为王,率铁骑二百宵遁。北行三日,过黑水,见白达达详稳床古尔。床古尔献马四百,骆驼二十,羊若干。大石继而西行至可敦城,驻兵北庭都护府,会合威武、崇德、会蕃、新、大林、紫河、驼七州与大黄室韦、敌剌、王纪剌、茶赤剌、也喜、鼻古德、尼剌、达剌乖、达密里、密儿纪、合主、乌古里、阻卜、普速完、唐古、忽母思、奚的、纠而毕十八部王众,得精兵万余,设置官吏,整旅而西,欲借力诸蕃,恢复辽国故土。先借路于回鹘,又击败忽儿珊,降回回国王,西至起儿漫,历时八年,已行三万里,文武百官册立大石为帝,以甲辰岁二月五日即位,时年三十八岁,号葛儿罕。复上汉尊号为天皇帝,改元延庆。耶律大石字重德,乃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辽国唯一进士出身,称帝后追赠祖父为嗣元皇帝,祖母为宣义皇后,册元妃萧氏为昭德皇后。与百官共享尊荣。延庆三年,大石班师东归,军马行二十日,得善地,建都城,名为“虎思斡尔朵”。即今日吉尔吉斯斯坦境内。改延庆为康国元年,三月,使七万骑兵东征,欲复辽国故土,行万余里无所得,牛马多死,勒兵而还。大石叹道:“皇天弗顺,数也!”

康国十年殁,在位二十年,卒年五十六岁,庙号德宗,史称西辽。此为后话。耶律大石西去之前,萧干已在箭笴山自立为帝,号奚国皇帝,改元天复,设立奚、汉、渤海三枢密院,改东、西节度使为二王,分司建官。时宣和五年,南朝以金人将归还燕地,谋帅臣守之。左丞王安中请行,王黼赞于帝。道君皇帝使王安中为庆远军节度使兼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燕山知府。詹度、郭药师同知府事。王安中去后,道君皇帝以尚书右丞李邦彦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赵野为尚书右丞。道君皇帝诏郭药师入朝,礼遇甚厚,赐以甲第、姬妾,贵戚、大臣,更互设宴。又召对于后苑延春殿,郭药师拜庭下,痛哭道:“臣在契丹时,闻赵皇如在天上,不曾想今日得望龙颜!”

道君皇帝对其赞扬道:“卿有忠有勇,燕山之地新取,当付卿以守,休生二志。”

郭药师回道:“守土是臣分内之事,愿效死力。”

道君皇帝又令取天祚以绝燕人之望,郭药师变色说道:“天祚,故主也,国破出走,所以臣才归降于陛下。使臣毕命,它所不敢辞;若使反故主,非所以事陛下,愿以付它人。”

因佯泣如雨。道君天子以为郭药师大忠,解所御珠袍及二金盆以赐。郭药师出,对其下说道:“此非我一人功劳,汝辈力也。”

即翦盆为数段,人人分给之。道君皇帝又加封郭药师检校少傅,归镇燕山。夏四月,金国遣杨璞送达誓书,并归还燕京、涿、易、檀、顺、景、蓟数州。童贯、蔡攸统兵入燕,接管燕山府,入城之后方才吃惊,却是城内职官、富民、金帛、子女已被金人劫掠一空,余者只有残垣断壁。童贯随即上表抚定燕城,朝廷因而设置河北、河东、燕云路,童贯见燕京已废,便就班师。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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