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康嬷嬷下手,后闻听其被送到吉安所生死不明,心里曾有一丝的内疚,但对其后的那些人,她都觉心安理得。“所以,这才是你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日渐清减的真正原因。”
弘历捏着她的脸颊,并渐渐加重力道,直到见她皱起眉头喊疼,才缓缓松手,不悦地责问道:“谁准许你饮酒了,你忘了爷之前的警告?”
“死雁儿,我就说今早她怎么古古怪怪,原来又在背后瞎传话。”
玹玗忍不住低头抱怨,怯怯地抬眸瞄了他一眼,看出他只是佯装恼怒,抿了抿唇,低声说:“昨天小玉子来畅春园送东西,听他讲,爷在立储的第二天,就追谥明朝建文太子为恭闵皇帝。”
朝廷给出的说法,追封朱允炆是为缓和满汉之间的矛盾,可这个借口实在太牵强,想降低汉人对朝廷的反心,什么实政做不了,何苦去翻那几百年前的明朝皇族争斗做文章。想来是弘历一时感触,他现在所面对的情况,虽无建文太子那般凶险,却一样有人在暗处谋夺皇位,而永琏虽已为太子,可四周不乏虎视眈眈的人,随着时日的增加还会更多,那储君之位能稳坐多久。“看来小玉子和雁儿是有些多话,竟扰得你心烦意乱,要借酒才能入睡。”
能猜到他心思的人,应该不止玹玗,但能感受到他之痛者,恐怕就只有她了。“这次便算了,若再敢有下次……也罢,暂且记下,若再有下次一并罚你。”
玹玗轻轻漾起一抹淡笑,撒娇地问:“爷,舍得罚我?”
虽然弘历今日这些话,并不能让她心中的罪恶感消散,但确实也觉得宽慰不少。“你试试看啊。”
弘历一点她鼻尖,高深莫测笑道:“届时总有爷最舍得法子,好好罚你一次。”
因见到他眸底透出灼灼之光,玹玗隐约猜到那话中的暗示,越想越觉羞愧,捧着又红又烫的脸蛋不敢再抬头。就在这尴尬时刻,忽然听到一群奴才追喊弘曕,“六阿哥,别再跑了,那边是桃花坞,不能过去。”
弘曕刚刚跑过石桥,猛然见到玹玗在前,顿时傻呆呆停在原地,歪着头愣了片刻,似乎想起上次便是被她和另一个大哥哥夺了弹弓,立刻将双手背到身后,藏起新得的弹弓。照顾弘曕的奴才,乍一见弘历在此,吓得跪了满地并连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