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空非常蓝，凌枫和思远赶到了杨会龙的工地。那是城市中心的一个小岛，政府规划在这里建造地铁和写字楼，估计这座城市有许多的农民工都是像这样在户外上班。思远找到了杨会龙的包工头，那是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虽然到处都是灰尘，他的衣服却看不到任何污渍。“您好，怎么称呼？”

“房太贵。”

思远听完差点笑了出来，你爸妈真会起名字，会不会有个妹妹叫房太美。“房先生，找你了解一下杨会龙。”

说起这个杨会龙，房太贵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一会说他干活不着边，一会又说他经常借钱不还。当问起他吃喝玩乐的事，更是滔滔不绝，估计工地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杨会龙好吃懒做。而对于杨会龙离婚这件事，房太贵则表示自己不怎么干预员工的私事，所以不太清楚。“那你认识汪若萱吗？”

凌枫想知道汪若萱有没有来过这里。房太贵不清楚谁是汪若萱，但之前有见过一个女孩子来工地，“是那个高高瘦瘦，身材前凸后翘的女孩子吗？”

思远连忙说道：“对——，就是她。”

果然汪若萱有来过工地，还被工地上很多人看到了。据房太贵回忆，汪若萱一来就直接找的杨会龙，像是有什么急事。事后还被工友们经常拿来闲聊，都说杨会龙那小子艳福不浅。谈话这会子窗外掠过一个人影，很快就不见了，应该是来往的工人。凌枫下意识往门外看了几眼，突然看见工地上堆着许多水泥，看包装还是比较新的。“你们这里是一直都堆着水泥的吗？”

“是的，每天都有新的水泥运过来。”

凌枫又问道：“杨会龙有接触过水泥吗？”

“不，不单是他，所有工人多多少少都会碰到。”

这句话打消了凌枫的念头，如果水泥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那就可以调查死者身上的水泥成分是从哪来的。思远看凌枫也没问题，便说道：“好的，谢谢你。我们还想和一些熟悉杨会龙的工友聊聊，麻烦你帮忙找一下。”

工地上有上百个工友，但和杨会龙最熟悉的就属白鹏伟、石孟良，两人经常和杨会龙一起斗地主，玩得不亦乐乎。两人先是找到白鹏伟，见他正在卸货，满脸灰土。他见警察找上自己，还担心自己犯了什么事，双手有些发抖，“警官，有——什么事吗？”

“没事，警察来了解一下杨会龙的情况。”

房太贵转头对着凌枫两人笑着说道：“警官，见笑了，他为人胆子小。”

“别紧张。”

思远用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们只是常规问话。”

“好，你们问吧。”

开始问到两人关系时，白鹏伟也不避嫌，很大方地说道：“就是一起玩的朋友，偶尔一起出去吃宵夜。”

聊着聊着发现白鹏伟也知道杨会龙出去玩的事情，因为他偶尔也会到杨会龙宿舍玩，所以有时在屋里也看到一些女性用品。“那你知道汪若萱吗？”

说到汪若萱，白鹏伟显得有些羞涩，说话吞吞吐吐：“知——道，会龙的女朋友。”

凌枫看到白鹏伟的脸色有些绯红，猜想他可能也和汪若萱发生过关系，所以心里有所忌惮。“他俩平时关系怎么样？”

白鹏伟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和汪若萱不太熟。”

“那好的，如果有想起什么事记得通知警方。”

白鹏伟点了点头，身体不再卷成一团，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接着房太贵带凌枫找上了石孟良，刚看第一眼的时候，着实把思远吓了一跳。石孟良的五官还算端正，就是整个脸上都是沟壑纵横，坑坑洼洼，像极了以前的煤矿塌方。也许是年轻的时候长了太多青春痘没有好好处理，才导致脸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起来比较瘆人。凌枫倒没有被脸容的残缺影响心态，却被石孟良的表现惊艳到。当他看见警察时，并没有一丝害怕和紧张，反而主动向警察示好。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笑着说：“警官，听说你们找我，想问问是有什么事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

思远也没想到，相貌这么丑陋的人却又那么有礼貌。凌枫说道：“我们想了解一下杨会龙的情况。”

“会龙，他是发生什么事了？”

石孟良惊讶的表情让凌枫有些触不及防，思远接着说道：“他涉嫌杀害一名女子，现在关押在拘留所。”

“怎么会这样啊？会龙不会杀人的，他平时对我们都挺好的。”

据石孟良反映，杨会龙虽然干活有些懒，但放工之后经常约工友们一起玩，一起吃宵夜。他印象中，杨会龙对女孩子特别温柔，有时在街上撞到女孩子都很有礼貌地道歉。“你知道汪若萱吗？”

石孟良眯了眯眼，“汪什么……”思远再次念到汪若萱的名字，石孟良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是谁家千金小姐？”

思远把汪若萱的样子大概描述了一下，石孟良依然是使劲摇头，说完全没印象。两人接着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多找了几个工友了解更多的情况。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杨会龙身无长物，劣迹斑斑，说他杀人一点都不奇怪。也有个别人觉得杨会龙虽然懒，但觉得他为人比较随和应该不会杀人。就在凌枫和思远在分析工友们的证词时，组长突然出现在面前，“出租屋谋杀案，查得怎么样了？”

“嫌疑人已经抓回来了，还在查。”

思远说道。组长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上头都看着，给我盯紧一点。”

说完扬长而去，还不忘拍拍身上的灰尘，生怕脏了自己刚买的衬衣。“上头看着……那你不来查。”

凌枫看着思远那淘气的表情，有点无语，这么久还没习惯组长这个性子，“听说汪若萱家人来认领尸体了？”

“是，刚通过电话，说快到了。”

“叫上伊晗一起。”

思远心里想：你再怎么孤傲，还是敌不过美人。随后嘴角露出一丝邪笑，静静地看着凌枫。凌枫转眼看着思远，随后眼神鄙夷地撇开一边，“想什么？一会你来哄家属？”

“不用解释，我明白。”

思远面带微笑，拨通了伊晗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