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濒临咽气,多尔衮不忍拒绝。他心里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元妃请求。元妃薨逝之后,多尔衮这个言出必行的男人,倒也娶了她,给了她侧福晋名分。遗憾的是,他却从来不进她寝殿。婚娶将近一年,他一直不肯碰她,一次都不肯。无论她怎样精心地打扮自己,无论她如何搔首弄姿。她用尽办法,想要引诱这个男人,他都懒得睁眼看她。即便是无意中看见了,也象死水一潭,不起任何涟漪。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布木布泰一个人。他和太后之间的事儿,早已经成为大清公开的秘密。年轻貌美的朝鲜公主,也不过是他和太后赌气的牺牲品。如花似玉的年纪,也象其他几个福晋一样,夜夜独守空房。今儿能进得他书房,或许借了布木布泰的光。若非因为这个女人,众多福晋之中,多尔衮为什么单单选中与布木布泰有血缘关系的她去贝勒府赴宴?还不是想让她和太后说几句话,回来转述给他。莫说布木布泰真让她捎话,即便是太后没有,她伯奇也会杜撰出几句,来说给这个男人听。她替布木布泰捎话时,刻意润色一番。听到源自布木布泰那温柔的叮咛,想必这个男人一定感触良多。他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内心深处想必已经是风起云涌惊涛骇浪了吧!既然如此,她何不抓住这个机会?或许这男人沉浸在旖旎遐思之中,爱屋及乌,会宠幸她伯奇一次。一夜欢好之后,若能给多尔衮生一个子嗣,在这只有养子没有亲子的摄政王府里,她这侧福晋的地位,一定会直线上升,甚至超过继福晋。伯奇给多尔衮松筋骨时,把柔夷伸进多尔衮衣物里。纤纤玉手在他肌肤上摸索游走,试图点燃多尔衮心中欲望,好借机承欢。多尔衮似乎察觉到伯奇的意图,想要挣脱开她。他冷冷地倪伯奇一眼,漠然道,“不劳驾福晋了,让小谭子来吧……”伯奇似乎不死心,一下子抱住多尔衮脖颈。她凑到他耳边,自顾自地亲吻他的脸颊耳根,不顾尊严地求欢,“王爷既然想她,就把妾身当做她好了……”温热气息,吹拂着耳廓。女人温软身躯,在身边厮磨。或许是酒意使然,或许是太过想念布木布泰。有那么一瞬间,多尔衮似乎被蛊惑了。站在他面前的伯奇,不知何时幻化成布木布泰的模样。她用那种略带祈求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多尔衮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眸,不知不觉染上一丝情欲之色。他蓦地抱住伯奇,反宾为主地吻她。嗅到伯奇身上那浓烈馥郁的香气,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双眼盯着伯奇,近乎发飙一般,怒喝道,“滚,别让本王再看见你——”多尔衮突然发狂,吓坏了伯奇。她整理一下衣衫,灰溜溜退出了书房。伯奇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明明多尔衮已经动了欲念,怎么会突然把她推开,甚至一点儿也不留情面赶她走。这个问题,只有多尔衮心里清楚。因为他的布木布泰从来不用香料,在她身上,根本就闻不到这种馥郁刺鼻的气味儿。任何时候,布木布泰都是清清爽爽的。除了淡淡女子体香,她不会用任何香料去魅惑男人,争宠。多尔衮坐在太师椅上,从怀里摸出带血锦帕,呆然凝眸。斟了一杯酒,仰头猛灌下去。许是酒意朦胧之故,一向内敛沉稳轻易不外露的他,竟对着那锦帕喃喃低语,一如对着布木布泰一般,“布木布泰,你知道吗?一别数月,多尔衮真的很想你。为了你儿子福临,为了太后清誉,多尔衮只能硬忍着,忍着不让自己冲进慈宁宫去……”&&&&&&&&&乾清宫。隆冬来临,天降大雪。一夜之间,整个皇宫变成银装素裹的纯白世界。被大雪覆盖的宫殿,依旧巍峨壮观。金色琉璃被雪掩埋,少了些许奢华瑰丽,多了些许庄严圣洁。銮仪卫抬着一顶软轿,从慈宁宫方向迤逦而来。布木布泰端坐在软轿之上,顶着瑟瑟寒风,依旧仪态万方。苏麻随侍软轿一侧,默默地候命。冷风吹动她的裙裾,飘然翻飞。布木布泰抬眸看了看乾清宫,情不自禁地喟叹了一声。自从上次闹得不欢而散,福临一直没来慈宁宫请安,她也没驾临乾清宫。母子俩就这么别扭着,谁也不愿意主动去看对方。今儿初九,离冬围出行只有三天时间。福临赌气不来慈宁宫,布木布泰这个做额娘的,却坐不住了。她若不到乾清宫看看,跟福临要个准话,这心里还真不踏实。万一这孩子犯了牛脾气,执意出宫行猎。等大错铸成,她布木布泰岂不要愧疚一生?“太后驾到——”轿撵行至乾清门外,守门内监扯着脖子传禀。吴良辅站在雪地里,正指挥宫人打扫积雪,见太后凤驾,急忙跪下迎接。他那一贯喜庆的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奴才参见太后娘娘——”等轿撵落稳,苏麻搀着太后从软轿上下来。布木布泰扫了吴良辅一眼,吩咐他起来,随口问了一句,“皇上呢?”
吴良辅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禀,“这会儿,应该在西暖阁看折子——”布木布泰点点头,扶着苏麻的手,款步走向西暖阁。吴良辅疾走两步,挑起帘子,把太后迎进西暖阁。情知母子俩闹了些许日子别扭,见面必有话要谈,等青草奉茶之后,索性以铲雪为名,明智地退了出来。顺带着,吩咐暖阁门口当值的两个内监,“走,都铲雪去……”福临从炕上下来,冷淡地跪下,“儿臣参见太后娘娘——”数日不见,福临依旧是这种语气。布木布泰有些接受不了,却终究还是硬忍着心里的酸涩,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并淡漠地说了声,“起来吧——”福临起身,在炕沿上坐下。他眼睛看着炕桌上的折子,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太后来,有事儿?”
福临心里也知道,作为人子,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额娘。可一想起前朝后宫之事儿,他心里就别扭不已。多日不见,母子之间似乎越发疏离。咋一见,还真不知如何相对。布木布泰也冷着一张脸,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哀家这次来,是为了冬围一事儿。三天后,就是出行之日。皇上怎么打算的,哀家心里没底,想得一个准信儿……”福临思忖了片刻,径直抬起了头。他直视着布木布泰,目光凌厉而毫不隐晦。“太后既然来了,咱们母子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窝囊地活着,朕觉得很憋屈。朕也想知道,多尔衮谋逆一事,太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