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寝殿,跪在福临脚下,“启禀皇上,我们主子诞下一位阿哥。虽然凶险至极,终究是母子均安……”朝着佟念锦频频磕头,“奴婢叩谢贵妃娘娘!若非娘娘仗义出手,我们主子必定挺不过这一关,小阿哥只怕也无法顺利降生……”“起来吧!”
佟念锦搀扶起秋韵,从她怀里接过来二阿哥,一边抱给福临看,一边笑着道,“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瞧着就象宁嫔妹妹一样,是有福之人。皇上,给二阿哥赐个名吧……”福临抱过襁褓中的孩子,仔细端详。果如佟念锦所说,虎头虎脑的,是有福之相。他思忖一下,“朕希望这孩子福寿两全,就叫福全吧……”说话间,吴良辅引着唐新匆匆赶来。福临瞧见唐新,阻止他行礼,随即吩咐,“宁嫔已顺利诞下皇嗣,你去寝殿请个脉,瞧着给她调理身子……”唐新应了一声,随着吴良辅进寝殿。孟古青带着巴尔娜与接生嬷嬷匆匆赶来,她给福临行了常礼,“臣妾午后小睡,宫人未敢惊动。来得有些晚了,请皇上恕罪……”福临倪了孟古青一眼,冷声斥责,“在其位,不谋其事,是为渎职也。皇后既不能尽嫡母之责,当自行反省。反省期间,暂停中宫荐表。协理六宫之权,由明贵妃代为执掌……”佟念锦心中雀跃不已,却虚意为皇后求情,“皇后只是午后小睡,不是存心为之。暂停中宫荐表,皇上处罚得是不是太重了?”
巴尔娜也福了一福,“格格是太后至亲,自幼又与皇上青梅竹马。臣妾求皇上顾及太后感受,宽恕格格这一次……”表面上,是为旧主求情。实际上,却是煽风点火。因为巴尔娜很清楚福临的秉性,长期被太后压制,早已心存怨怼。她越提及太后,皇上怕是会越恼,下手会越重。果不其然,福临脸色越发阴沉。他把福全递给佟念锦,冷声道,“朕意已决,不许再求情……”孟古青嘴角微牵,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她给福临福了福,一言不发离开了延禧宫。巴尔娜与佟念锦对视一眼,携着侍从尾随孟古青离去。坤宁宫。响亮的耳光声,在坤宁宫响起。孟古青挥手煽了云珠一耳光,狠狠地骂道,“该死的贱婢!本宫明明叮嘱过你,延禧宫来人,记得叫醒本宫。你可倒好,善做主张,把本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云珠跪地,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巴尔娜拉住孟古青,劝慰,“云珠姐也是好意,怕扰了格格清梦。延禧宫是头胎,她也想不到会生得这么快……”思忖一下,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若执意要停格格中宫荐表,借口多的是……”“哈哈哈……”孟古青闻言,忽然仰头狂笑了起来。她跌坐在软塌边,疯了似的狂笑不止。笑着,笑着,眼里竟噙满了泪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瞧了巴尔娜一眼,嘴角绽开一朵苦笑的花,“巴尔娜,你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别说是暂停中宫荐表,他若执意要废本宫,怕也多的是借口……”巴尔娜瞧了瞧失魂落魄的孟古青,心中升起一抹复仇的快意。快意袭来的同时,心疼和不忍也接憧而至。“格格不必太伤心,只是暂停中宫荐表而已,废后还不至于……即便皇上要废后,那也得太后点头,朝臣同意……”“停中宫荐表,必定是废后先兆……”顾目四望,长叹一声,“废就废吧!这坤宁宫,本宫也住腻了……”慈宁宫。“姐姐,宁嫔快到临盆之期了吧?”
“算日子,就在这几天……”揉揉眼睑,笑着道,“这两日,哀家眼皮一直跳。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正为这事儿担心呢……”娜木钟正陪着布木布泰闲话家常,素心匆匆进了正殿。她福了一福,躬身回禀,“太后,延禧宫娘娘临盘,诞下一位皇子,母子均安。皇上为二阿哥赐名福全,册延禧宫妃位,遣人来慈宁宫报喜……”娜木钟闻言,娇笑着到,“这宁妃瞧着憨厚敦实,倒真是有福之人。延禧宫一举得男,倒真应了遴选时说的话……”布木布泰笑了笑,“这下,哀家就放心了……”素心犹豫了一下,再次回禀,“太后,皇后的中宫荐表被停了。这期间,协理六宫之权,由明贵妃代为执掌……”布木布泰脸上的笑,凝固在唇角。苏麻瞧了瞧素心,问了一句,“这是为何啊?”
素心躬身,回禀,“宁妃临盆时,二阿哥是横位。形势十分凶险,一直流血不止,孩子就是生不下来。延禧宫遣人去坤宁宫回禀,却迟迟不见皇后遣人来。明贵妃听到宁妃惨叫声,迅速赶到延禧宫。兰嬷嬷剪开宁妃产道,二阿哥才得以顺利降生。皇上龙颜大怒,才停了皇后中宫荐表……”布木布泰秀眉微蹙,“这期间,皇后在哪儿?”
素心躬身,回禀,“据说,娘娘在午睡,奴才们不敢惊动……”布木布泰闻言,叹息一声,“在其位,不谋其事。皇后的中宫荐表,确实该停!”
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她出面斡旋,也未必能保得住孟古青的中宫荐表。好在延禧宫母子均安,孟古青也不算太大过失。过些时日,等皇上消了气。她再从中周旋,必能恢复孟古青中宫荐表。娜木钟见状,娇笑着道,“不管怎么说,皇后也是姐姐亲侄女。您要不为她做主,只怕景仁宫声势会碾压中宫……”布木布泰瞧了娜木钟一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景仁宫虽风光势盛,宠冠后宫。哀家瞧着,明贵妃倒是个明理懂事儿的孩子。以下犯上之事,她必定做不出来……”娜木钟心思,她布木布泰最清楚。这贱人想撺掇她出手收拾景仁宫,好让十一贝勒渔翁得利。她布木布泰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上这贱人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