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一辆豪华马车,停在正殿前。红袖带着两个仆从,正在做出行准备。思格娜意味深长地瞧了瞧皇宫方向,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今儿,是皇后娘娘千秋华诞。她带着贺礼进宫,表面上是贺寿,其实是想打听打听明月底细。顺便到咸若阁走一趟,探望探望太妃病情。“福晋,时辰不早了,出发吧……”“嗯——”思格娜踩着凳子,正要上马车。府门大开处,博果尔骑着马匆匆进府。思格娜见博果尔回来,急忙下了凳子,款步行至博果尔面前,飘然下拜,“妾身给王爷请安。”
等博果尔示意她起身时,方又道,“王爷侍驾南苑,怎么,刚走就回来了?”
博果尔下马,把缰绳交给小桂子。哈欠连天而来,一副疲惫不堪之态。他一边走,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九哥起驾南苑途中,遭天地会乱党行刺。身中毒镖,昏迷不醒。本王在宫中侍疾,一宿都没睡。这会子乏得很,想好好睡一觉……”思格娜闻言,体贴地说道,“王爷如此困乏,赶紧回寝殿歇一会儿。”
瞧瞧皇宫方向,方又说道,“今儿,是皇后娘娘千秋华诞,妾身要进宫一趟,给皇后娘娘贺寿……”福临遭乱党行刺,博果尔进宫侍疾。太妃偶感风寒,明月也被召进宫侍疾。看似无不妥之处,可她总觉得有些太巧了!这中间若真有蹊跷,那一定是假借太妃之名,探望乾清宫主子去了。博果尔摇摇头,阻止,“九哥尚在昏迷中,皇后娘娘必定无心做寿。你进宫去,怕也是白跑一趟,娘娘肯定没空见你……”思格娜见博果尔不允,遂搬出太妃来,“昨儿,苏麻姑姑奉命来王府,说是额娘感染风寒,卧病在塌,接明姐姐进宫侍疾……额娘虽没传妾身进宫,妾身总是不放心,想进宫瞧瞧……”博果尔闻言,心焦不已,“额娘既然病了,本王如何还能睡得着?走,本王随你一起入宫,瞧瞧额娘去……”瞧小桂子一眼,吩咐,“小桂子,把马牵回来,准备入宫……”“王爷一夜未眠,骑马太劳神。还是跟妾身同乘一辆马车,途中,也好闭目养养神……”“也好……”两人正要上马车,明月携着如春进府。博果尔瞧见明月,眼眸里闪过一抹喜色。他疾步迎上去,焦急地询问,“福晋说,你进宫侍疾,怎么回来了?额娘怎么样?还好吧?”
待走近一些儿,瞧见明月与如春指痕犹存的脸,惊愕无比,“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明月微微福了福,轻声道,“王爷不必担心,太妃已经无碍。”
苦笑一下,掩饰道,“明月在咸若阁侍疾时,不小心碎了一只茶具,惊了太妃的驾。所以,才被太妃责罚……”语毕,冲着思格娜福了福,“一宿未眠,明月有些儿乏了。先行告退,改日再向王爷福晋请安……”语毕,携着如春走向揽月阁方向。思格娜瞧着明月主仆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地冷笑。这贱人进宫侍疾,不但没得到赏赐,反而挨了一巴掌。到底是毛手毛脚所致,还是红杏出墙,被太妃逮了一个正着?明月若真做了出格的事儿,宫中必定会流言四起。她只须带着红袖进宫一趟,就什么都明白了。“王爷,上车吧……”“明月既说额娘无碍,本王也懒得进宫了。”
打了一个哈欠,“明儿早朝时,顺带去咸若阁看额娘就是……”瞧了瞧思格娜,“福晋也别进宫了,省得白跑一趟,见不到皇后娘娘……”思格娜闻言,只得应了一声。她瞧着揽月阁方向,心中暗自盘算。纸包不住火,揽月阁若做了丑事儿,早晚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看这贱人还怎么待在王府里?博果尔如今有多宠这贱人,来日,他必定就会有多恨明月这贱人。西暖阁。冬日暖阳,斜射进来。照在墙上,又反射到福临脸上。他似乎不适应这光线,本能地抬手揉了揉眼。吴良辅见状,惊喜莫名,“太后快看,皇上在揉眼。奴才估摸着,应该是要醒了……”见福临徐徐睁开眼,“瞧,醒了,皇上真醒了……”布木布泰瞧福临睁开眼,心中悲喜交加。她暗暗念了声佛号,感谢上苍庇佑福临度过这一劫。当她接触到福临那冷凛怨愤的目光,心一阵阵刺疼。知福临不想看见她,遂缓缓起身,瞧了苏麻一眼,“皇上既然醒了,哀家也无须在这儿碍眼了。苏麻,起驾回宫……”福临瞧着布木布泰主仆离去,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那亮如星辰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情知自己中毒昏迷期间,布木布泰必定象往常一样,不眠不休地守在病榻前。心内徐徐升起的些许感动与濡慕,却抵消不了浓郁至极的怨恨。这一刻,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布木布泰。四个月不见,他虽多多少少平复了一些心绪。即便是不能原谅太后,却也不想再说什么激烈言辞,惹布木布泰伤心。可让他忘却一切,象往常一样亲热地唤布木布泰额娘,他还真做不到!“皇上昏迷了一天多,想必也该饿了,奴才这就传膳……”“吴良辅,告诉朕,明月是不是来过?”
中毒昏迷时,他曾经做过一个美梦。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明月在耳边哭着絮语,甚至还梦见她亲吻他的旖旎情形。也许就是这个美梦唤醒他生存下去的勇气,让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小明子在襄王府,怎么可能来西暖阁……”太后再三叮嘱,不准告诉皇上实情。他吴良辅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儿开玩笑。“狗奴才,你是不是在骗朕?”
“皇上就是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骗主子……皇上若不信,可以把乾清宫的人都传来问问……小明子在御前四年,乾清宫的人都认识。小明子若来过,必定瞒不住……”“看来,是朕做梦罢了……”在襄王府时,明月都不肯见他一面。他回了这大清皇宫,明月就是想见他,有太后坐镇西暖阁,她又如何能进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