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见状，作势上前。博果尔瞧了她一眼，冷声道，“出去——”如春应了一声，疾步退出寝殿。情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顺手关上殿门，在殿外默默地候着。明月再无心襄郡王，一旦有了肌肤之亲，也会慢慢转变思想。如果她能怀上襄郡王子嗣，为了腹中骨肉，也会忘了福临，接受博果尔，踏踏实实与襄郡王过日子。为了明月有个归宿，重新开始。她悄悄在茶里做了手脚，想要一举促成这事儿。原本想着两人药效会同时发作，郎情妾意水到渠成。却不料明月只顾着下棋，一口茶水还没喝，襄郡王药效就发作了。药劲儿越来越大，博果尔再也无法抗拒体内越来越炙热的躁动。他用力一推，横在两人中间的炕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棋盘上的棋子，噼里啪啦四处飞溅，散落一地。炕桌上的青花瓷茶具，掉在地上，碎裂成一片片。博果尔顺势把明月抱在怀里，急不可耐地撕扯她身上宫装。明月用手护着衣裳，极力反抗着，“王爷，别，别这样——”博果尔一手禁锢着明月，一手继续撕扯她的衣物。一双狭长的双眸，因晕染—浴火而泛红，“本王爱你，胜过爱本王自己。那个人已经死了，你何苦再为他守着？你若跟了本王，本王必定视你为珍宝，日日把你捧在手心里……”明月死死抓着衣裳前襟，怎么都不肯放手。刺啦，锦缎撕裂声响起，明月身上宫装被扯下来。大红亵衣衬着雪白肌肤，一下子呈现在博果尔面前。他看见这一幕，体内躁动越发汹涌。饿狼觅食一般扑过来，撕扯明月身上仅仅剩下的大红亵衣。明月紧抱双臂，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目光。她附下身，在博果尔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趁着博果尔吃疼愣神的功夫，蓦地跳下软塌，用手捡起地上的茶具瓷片，朝着喉管割了下去。博果尔见明月寻死，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他从炕上跳下来，想要夺下明月手中的碎瓷片，“明月，别……”明月瞧博果尔越来越近，眼眸里的绝望更加浓烈，她手一用力，血从粉颈处渗出，顺着白皙肌肤流下来，殷红，刺目，“别，王爷别过来……”见博果尔停下脚步，方又道，“王爷曾经答应过明月，除非明月心甘情愿，绝对不会逼迫明月。王爷今日若食言，明月甘愿一死……”博果尔闻言，吓得再三保证，“本王不过去，本王保证不过去。你先把东西放下，千万别伤着自己……”“王爷出去，我就放下——”“好，本王出去——”博果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正殿。如春慌乱地跑进来，从明月手中夺过碎瓷片。慌乱中，割破了自己手指，鲜血滴滴哒哒。她不顾管自己，找一块娟纱，给明月包扎伤口，“月儿，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这一刻，如春悔得要死。她真想狠狠地煽自己两耳光，以解心头只恨。自从上一次入宫，主仆俩被太妃扇耳光，她就清楚地意识到，明月与皇上绝对不可能在一起。为了不让明月越陷越深，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她才出此下策，想要撮合明月与博果尔。谁料想，差点儿弄巧成拙出了人命。幸好明月没事儿，若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姑姑——”明月瞧见如春，呜呜呜地哭起来。一时无法从惊吓中走出来的她，扑进如春怀里哽咽不止。如春轻轻地拍打着明月单薄瘦弱的香肩，自责不已，“这事儿，不怪王爷，全都怨姑姑。是姑姑在茶里下了药，王爷才会失控……”见明月一脸惊愕，抬手狠狠地煽了自己一耳光，“姑姑怕你孤苦一生，才出此下策。”

抬手接连煽自己耳光，“是姑姑不好，都是姑姑不好……”明月抬手，抓住如春手腕。那被泪水洗礼过的眼眸，越发晶亮清澈。她瞧了瞧如春，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姑姑出去吧……”“月儿，别怪姑姑，姑姑也是为你好……”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以后，姑姑再也不会做这种蠢事儿，再也不逼着你跟王爷在一起……”“月儿不怪姑姑，姑姑出去吧……”明月闭上眼眸，一任泪水滂沱。她不怪如春姑姑，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她真不敢置信，这一切都是她视如慈母般的如春所为。幸好她没有失身于博果尔，幸好她没有背叛自己曾经的誓言。如若不然，她不会苟活在这世上，绝不会！“好，姑姑出去，姑姑这就出去……”行至门口，又叮嘱道，“月儿，姑姑一时糊涂，你可别钻牛角尖。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姑姑必定一头撞死……”“姑姑大可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月儿不会寻短见……”徐徐睁开眼，泪水婆娑而下，“月儿死不足惜，月儿怕九哥再一次承受天人永隔之痛……”如春犹豫片刻，悄没声息地出寝殿。明月瞧瞧满地狼藉，想想她与福临咫尺天涯的处境，心一阵阵刺疼。她走到床榻处，拉一条锦被置身其中。用锦被捂住脸，躲在被窝里无声地哭泣。哭了良久，门外又响起如春焦虑地声音，“启禀侧福晋，陈大夫来了。说是受王爷吩咐，来给侧福晋瞧病……”明月平复了一下心绪，“一点小病，无须瞧，让陈大夫回吧……”地上残局，尚未收拾。她脖子上伤口虽小，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利器所伤。若让陈大夫瞧见这一切，必定心生疑窦。多一事，终究不如少一事儿。省得传扬出去，被人拿来做文章，波澜再起。“福晋既然不想瞧，陈大夫还是请回吧……劳烦陈大夫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这些银子虽不多，也是福晋心意。陈大夫拿着，喝茶吧……”“姑姑太客气了……”如春送客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后，殿外再一次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