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亲娘，却象见到陌生人一样，躲在养母身后边。孙氏抱起宝玉，瞧向明月，“皇……夫人，进屋说话吧……”明月点点头，随着孙氏进屋。等婢女奉茶后，方才说明来意，“明月诈死离宫，就是为了寻小四儿……”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袋子，放在桌子上，“这是佟妃亲笔信，她在信上叮嘱孙姐姐，让明月带走小四儿……”孙氏伸手去拿信件，明月却阻止了她，“孙姐姐，且慢……”用手按住牛皮袋子，苦笑道，“这上面，可能有天花病毒……”见孙氏疑惑，遂又道，“本宫出宫时，还好好的……因为穿了佟妃一件衣裳，看过这封书信，便患上了豆症。若非被人救下，明月怕是已不在人世……”从牛皮袋子里取出书信，展开，“明月患过豆，自然无须再怕……还是明月启开书信，孙姐姐过目就好……省得祸及两个孩子，后悔晚了……”孙氏闻言，色变。她远远地瞧了瞧书信，果是佟念锦亲笔，“既然是佟妃娘娘之命，奴婢自然不敢不从……”瞧宝玉一眼，似乎有些不舍，“四阿哥在这儿住惯了，也一直视奴婢为额娘……皇……夫人若把他强行带走，这孩子必定会哭闹……”当初，她本是赞成景仁宫为三阿哥筹谋。如今，自己养了四阿哥三年，与这孩子有了母子之情。这种纯粹的情感，甚至更胜于与三阿哥的主仆之情。孙氏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怂恿佟念锦谋害四阿哥是对是错。皇贵妃被逼离宫，与四阿哥流落民间。从此以后，她们母子俩再也妨碍不到景仁宫荣宠，三阿哥储君之位，佟念锦竟然还要对结拜姐妹赶尽杀绝，心肠也过于歹毒了。明月把书信塞进牛皮袋子，冲着孙氏感激一笑，“孙姐姐疼小四儿，明月自然知晓……明月是这孩子亲娘，自然不会亏待他……左右不过是哭闹几日，慢慢就会好了……”瞧瞧宝玉，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为了不祸及两个孩子，明月先把这封信处置了……劳烦孙姐姐准备热水，让明月沐浴一下，再换件衣裳，再把小四儿带走……”见孙氏点头，遂走到天井里。在树根下刨了一个坑，把牛皮袋子埋好，“烧掉这封信，孙姐姐怕是没法向景仁宫交代……埋了，姐姐也好留个护身符……”孙氏点点头，准备热水衣裳。明月洗浴后，换上干净衣物，方才走向宝玉。她蹲下身，牵着小四儿的手，在那块元宝胎记上亲吻了一下，含泪道，“宝玉，我是你亲额娘……这次来，就是为了接你回家……好孩子，跟额娘走，咱们回家……”宝玉甩开明月，再一次躲到孙氏身后。他怯生生地看着明月，一脸疑惑之色，“你骗人，你才不是我额娘……我额娘在这儿……我又不认识你，才不会跟你走……”孙氏也蹲下身，眼泪汪汪地瞧着宝玉。她强忍满心不舍，笑着道，“宝玉，皇……夫人没有骗你……她真是你亲额娘，我只是你的奴婢，是负责养你长大的那个人……如今，宝玉长大了，自然要跟着亲额娘回家……”宝玉抱着孙氏的胳膊，哭着道，“我不走，我不跟她走……我就要跟额娘在一起，我就要跟哥哥在一起……我不走，我不跟她走……”明月闻言，越发伤心。情知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宝玉，只能强行抱起他。她冲着孙氏微微福了福，在宝玉哭闹声中，含泪告辞，“孙姐姐大恩，容明月来日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