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端严的双目，变得凝重，“其实她的很多记忆，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难道是有人，封锁了她的部分记忆？”

太古鸣蛇目中闪过深思。　　应龙严肃道：“还不只有这样，她灵魂上有好多重禁制，那些禁制连我都解不开，且那些禁制似乎在保护她，又似乎在限制她。”

“这怎么可能！你都解不开的禁制……难道是天月神尊下的？”

太古鸣蛇记忆中，能打败的应龙，好像只有那一位。　　应龙摇头，“不是他，天月神尊的气息，我记得……”　　应龙双目威严，禁制上没有天月神尊的气息，但凤倾染的身上，却有天月神尊的一缕气息。　　它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一爪将凤倾染拍碎。　　“不是天月神尊！那会是谁？莫非是天帝？”

太古鸣蛇一提到天帝，双目立刻染上了怨恨。　　“他不配！”

应龙声音冰寒入骨。　　两只巨兽，没再出声，再次看向眼前的镜子。　　镜子中画面。　　幽蛟扑向凤倾染，在即将咬住凤倾染脑袋的时候，凤倾染小手快速向后伸去。　　食指和中指竖起，直直插在幽蛟的双目上。　　唧！——　　幽蛟痛的发出叫声，急忙向后撤去，痛的蛇尾拍向地面。　　小凤倾染唇角带着笑意，扭头，看着幽蛟。　　“你果然不是娘亲！”

小凤倾染眸底闪过狡黠。　　吼！——　　幽蛟湿冷道：“凤倾染！就算你认出了我又怎样？你一样破不开记忆中的东西！”

小凤倾染双眸灵动，湛湛有神，语气危险道：“还我娘亲，不然我就杀了！”

“你娘亲早就死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你以后的日子会更加悲惨！”

幽蛟双目满是幸灾乐祸。　　凤倾染五岁的时候，她的娘亲就死了，之后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你胡说！我娘亲会一直陪着我！”

小凤倾染怒气冲冲的跑到幽蛟面前，举起小拳头，要捶幽蛟，“你这条臭蛇，还我娘亲！”

幽蛟尾巴卷起小凤倾染，竖瞳幽冷，对上凤倾染冷厉的眸子，嘲笑道：“哼！你可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你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你的实力还不如小黑、大母牛呢！”

小凤倾染奶声奶气道。　　幽蛟顿感吃惊，凤倾染怎么可能看透这些？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幽蛟的心头，一个声音告诉它，必须立刻吃掉凤倾染。　　“凤倾染，你以为这幻……”幽蛟突然被噤声。　　登时，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被定格一样。　　幻境外。　　太古鸣蛇不解地问：“为何要干涉幻境的走向？”

应龙双目冰冷，“幽蛟破坏了幻境规则，我再不干涉，幽蛟就要死在幻境之中了。”

太古鸣蛇：？？？　　太古鸣蛇怀疑自己的智商有问题，它只看出吃亏的是小凤倾染。　　应龙对着镜面吹了一口气，一瞬间，镜子中的一切，以几十万倍的速度向前推进。　　几个呼吸间，小凤倾染头戴白巾，跪在一座坟前，哭的撕心裂肺。　　咚！——　　幽蛟奄奄一息的摔出幻境，掉到太古鸣蛇旁边。　　太古鸣蛇查探幽蛟的状况，发现幽蛟的修为被人抽干了。　　“幽蛟，你可知罪？”

应龙威严的声音，将幽蛟唤醒。　　幽蛟双目露出恐惧，蛟首扣下，“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应龙摇头，“退下吧。”

幽蛟颤颤巍巍的飞离云层。　　太古鸣蛇依然还是云里雾里，“应龙，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龙冷沉道：“凤倾染操控了整个幻境，所以在幽蛟想杀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凤倾染故意激怒幽蛟，不过是想逼着幽蛟说出真相。”

听到应龙这样说。　　太古鸣蛇还是困顿不已，“她怎么可能操纵幻境中的一切？就算是保留她的记忆，她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应龙沉吟，叹息，“迷踪幻境，本就是虚实交接，幻境内的一切都是按照凤倾染的记忆构造的。”

“她若是在进入幻境之前，给自己的记忆下了类似指令，就可以做到。”

应龙显然没料到这一点。　　“难道迷踪幻境的规则，被凤倾染提前知道了？”

太古鸣蛇感觉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意识，下这种命令！　　“她不可能提前知道迷踪幻境的规则，迷踪幻境是我入了十方域后创造出来的，她是第一个进入迷踪幻境的人。”

应龙否定道。　　应龙视线落在镜中，此时的小凤倾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它抹去了凤倾染进入幻境后的部分记忆。　　应龙眸色复杂，擅自干涉幻境，对它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它再不干涉，这项考验就不能进行了，并且凤倾染和凶兽都得留在幻境之中。　　应龙目色变得深邃，“鸣蛇，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样情况下，会给自己的潜意识，下操控万物的指令？”

太古鸣蛇不确定道：“我想不到，或许她……”　　“或许她曾经失去过记忆，担心自己会再次失忆，于是不停地的暗示自己，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一定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应龙说出它的猜测，双目凝重的看着镜中的凤倾染。　　幻境中。　　凤倾染小小的一只，脸上满是泪痕，双眸通红。　　这时，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从山下走上来，一把抓起小凤倾染的衣领，骂骂咧咧道：“你个死丫头，快点跟我回去，找你那么久，你居然躲在这里！”

小凤倾染挣扎着不愿意跟妇女走，然而她的力量终究无法和大人抗衡。　　妇人拖着小凤倾染往山下走。　　刚走几步，妇人突然转身，对小土坡吐了一口痰，“呸！真是晦气！要不是看这个死丫头还值点钱的份上，我肯定不会养她。”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小凤倾染带着浓重的哭腔，想要挣脱妇人带桎梏。　　啪！——　　妇人一巴掌抽在小凤倾染头上，“哭哭哭……只会哭，再哭老娘打死你！”

小凤倾染止住哭声，她想到娘亲死前说的话，“染染，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娘亲永远爱你！”

“染染，记住要听任何人的话，你只需要忍六年，等你十一岁的生日那天，记得回老房子看一看。”

“娘亲在那里藏了一样东西，你一定能找到的，找到那件东西，立即带着东西离开村子，但记住，一定不要提前去找。”

“一定要等到生日那天，再去找，找到东西后，就去青云州参加宗门大选，记住一定要进天剑宗，一定要和一个叫苏嫣然的人交好……”　　小凤倾染脑海中回忆着娘亲生前的话，擦干了眼泪，态度转变。　　“舅妈，我自己可以走，舅妈刚才对不起。”

小凤倾染声音有些沙哑。　　“哼！”

妇人松开凤倾染的衣领，满脸嫌恶，“别叫我舅妈，我可不是你舅妈，以后你就姓李，听见没有？”

“知道了，舅妈。”

小凤倾染小心翼翼的答应下来。　　她小手握成拳头，无声的反驳，娘亲说过她叫凤倾染。　　妇人对于凤倾染的态度很是满意，“你个小娼妇，还算懂规矩，以后去了李家，就老老实实的，听见没有？”

小凤倾染乖巧的答应下来。　　跟着妇人回到了李家，遭到李家众人的嘲讽和谩骂。　　小凤倾染一声都不反驳，安安静静的站着，听着众人的指责。　　见大家骂的差不多了，妇人站了出来，“娘，她还小，咱们好好调教，还是有救的，还有她以后改李姓……”　　妇人说着，凑近到李老太的耳边，说了几句。　　李老太目光变得诡异，刻薄的扫了小凤倾染几眼，没再说话，　　妇人转头对凤倾染厉声道：“死丫头，快下去做饭，以后家里洗衣做饭都是你的，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舅妈。”

小凤倾染听话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　　小凤倾染每天不到五更就起来，做好家里的饭菜，之后喂猪、放牛……　　每次等到她去吃饭的时候，基本只有少数残根剩饭。　　对此，小凤倾染没有一丝怨言，她始终记得娘亲的话，好好活着！　　李家人没把她当人看，把她当成牲口使用。　　小凤倾染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她十一岁的时候就能离开了。　　很快，她长到了十岁，饿的面黄肌瘦，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她唯一的温暖，是村口一个小牛哥哥给的。　　他隔几天就会偷偷塞给她一个白馒头。　　小凤倾染也会在村里的人，欺负小牛哥哥的时候，站出来。　　终于，离她十一岁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她来村头，找到小牛哥哥，和他告别。　　“不要去！不要去！危险！”

小牛哥哥扯住了她的衣袖，神色紧张。　　若是凤倾染有记忆的话。　　她一定会认出，这个人就是她曾想让丽娘杀的少年。　　……　　“小牛哥哥，我不会有危险的。”

小凤倾染轻声安抚。　　突然——　　远处传来一个妇人的咆哮，“李倾染！你在干什么？你个小娼妇，你才十一岁，居然连个傻子都勾引。”

小凤倾染浑身一颤，“舅妈，我没有，我就是路过这里……”　　妇人已经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如刺的盯着两人拉扯的衣袖，朝着小凤倾染就打去。　　小牛哥哥冲上去，挡在小凤倾染面前。　　啪！——　　妇人一巴掌拍在小牛哥哥的太阳穴上。　　砰！——　　小牛哥哥倒地，磕在石头上，渗出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