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头几人又细细的商议一番，觉得就这么办。在确保自家人安全的前提下，既可以帮衬一把村里人，也可以增加水果售卖的数量，是个双赢的举措。吴大河又去售卖文具的铺子买了纸、笔、墨水、和红印。这些东西以后也用得着。然后就借着茶摊的位置，将合约拟定好。除了刚才提到的三点以外，还明确规定了：“每个人家最多出一人干活；““每筐水果搬运和售卖的费用为一百钱；““每次运输人数十二人，每人每次只能运送一筐，运输必须保证果蔬的品质，不得无故损坏。“以及“吴家有权选择运输果子的人选以及有权利决定合同内容的变更。“这样可以控制来山下的人数。也防止有人拉车一次运输十二筐，抢了另外十一个家庭的生计。茶摊人多口杂，避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买了一壶茶，和茶摊老板借了几个茶碗，指向码头：“老板，我们就去那，一会儿喝完了就回。”

然后多给了茶摊老板20钱。老板笑盈盈的答应了，“我这人手少，各位老板喝完，把茶壶茶碗带回摊位可好？”

一壶茶3文钱，对方一次就给了20文，就算茶壶茶碗不归还也是够的。若是能送回，那他就赚了。老吴头：“应该的。”

说着拱拱手。吴大河拿着茶壶，两个女娃子拿着茶碗。从茶棚冲到雪里，往码头跑过去。码头上蹲着的几个人，早就被冻僵了，可是想想家里人，还是在死死咬牙坚持，视线前面出现了几双脚，他们艰难的抬起头，眯着眼睛，透过风雪看清了眼前的人：“吴叔？”

“娃子，先喝口热茶吧。”

“叔……”码头上几人每人喝了两碗热茶后，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趁着他们身子热乎了，老吴头抓紧时间，把刚才和吴大河商量的结果，和眼前这些个后生说了。“吴叔，您说每次100文钱吗？每3天一次，那一个月也有八九百文钱啊！”

“嗯，只要你们能够保证果子运输的质量，不偷懒耍滑，一个月少说也有900文银钱。只是每次要走一夜的山路，得慢慢走。不能蹭坏了果子，辛苦些。你们干不？”

“不辛苦不辛苦，叔，我们干，我们跟着您干！”

说完就给吴叔几人跪下了。像这样特别冷的的日子，他们在这码头上冻得半死，再遇到出手阔绰的大老板给了赏钱，一日最多50文。若是动作稍微慢点，或者天气稍微好些，来干苦力的人多，抢不到好位置，从凌晨干到日落也就20文。为了不去厕所，连口水都不敢多喝，兜里揣着干馍，实在没力气了才敢啃一口。再加上他们是最近才来码头的新人，码头上土著们经常打他们。为了家里人到了冬日里能活下去，实在没法子，才在这里干活，没有人知道他们心里有多苦。“5555，吴叔，我们对不住你们家。”

几个年轻人，原本还打算绑了老吴家，抢人家山，抢人家的果树，结果到头来，人家没有记恨自己，还在最难的时候帮衬了，他们觉得在这位老人面前，就是个跳梁小丑。说着就哐哐哐的磕头。老吴头抹了眼泪，可他还不能太心软：“行了，过去的事儿，你们好好想想。我们老吴家从没害过谁。”

“是我们不对，吴叔我们就是猪狗，5555，以后不再不会了。”

有人抱着老人家的大腿，这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啊。老吴头感觉到抱着自己腿的两个孩子，冰凉的手，自己也跟着哆嗦一下：“都起来吧。先找个暖和点的地儿。这里人多口杂！”

“哎，好。好。”

现在老吴头说啥，他们都觉得那是圣旨。几个人用手撑着地，往起站，好一会儿才能站直了。他们在码头上蹲的太久了。几人找到了一棵大树后，相对避避风，吴大河领着巧姐，到茶摊填了水，拿了四个新碗，还要了壶新茶。那码头边上实在太冷了，从水面上吹起的冷风，只一会儿就把他们几人冻透了，可想而知蹲在那里等活的人有多冷。“大伙都喝点暖暖，大河你给他们念念约定的条款，若是同意，今天就都按上个手印儿。”

随即吴大河，拿出刚刚拟定好的合约，一句一句慢慢的念，尽量让每个人都能听懂。在场的几个年轻人，无一例外的都按了手印。“卖果子的方法都晓得不？”

“知道知道，我们跟着看了好些天了，知道咋卖。”

然后突然收了声，好像说漏了嘴。“叔，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看……“老吴头当然知道他们经常看，可他们也只是羡慕的看看，没有进一步的举措，而且眼神清明，看得出来几个娃子没有打坏主意，不然他也不会原谅他们，给他们机会。“那明天傍晚日落前，你们到上次守山的那个最大的窝棚那等着。我们在那里交接果子，然后大黑他们跟着你们来镇上卖，卖完了就把银钱放在大黑的口袋里，你们不用回山，可以直接回村。等三日后同一时间，再去山脚等着就成。”

提到上次守山，他们都脸红的低了头，老吴头既然知道守山的窝棚，那他们原来干的事儿，老吴头肯定也知道。“叔，你们不跟过来吗？”

有个人壮着胆子问。“不来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们要是敢私藏银子，或者故意卖低价，大黑他们攻击你们，我可不管！一旦发现有私心的人，永不再用！”

“不会的，叔，您再信我们一次，我们不敢了。”

“对叔，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要是再干那龌龊事儿，我们还是人么？”

“行了，每个人先来领20文钱，算是定钱。都回家吧！”

他们不懂啥叫定钱，吴叔这么照顾他们，还没干活，不能白拿。怎么也不接这铜钱。吴大河解释到：“这两日天气太冷，你们若是要坚持在码头干完这两日，一旦得了风寒，我们可不用！商人大老爷们可不会从有病气的人手里买果子！”

老吴头怕几个孩子下了脸面，直接把铜钱塞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

然后把茶壶、茶碗，给摊主送回去后，径直领着三条大狗走了。“啥叫定钱啊？我还是没懂。”

“吴叔怕咱提前回家没法和家里人交代，给了钱。又怕咱觉得没脸，所以说那是定钱。”

有个相对聪明点的年轻人说。“吴叔好像挺好的。”

“嗯，吴叔是个好人。再给叔磕个头吧。”

几个人，朝着老吴头他们远去的背影，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