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暂时无此意,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裘千夜背负双手,仰起脸,此时阴云移散,露出一两个微微闪烁的星子,一眨一眨,好像什么人的眼睛在对自己说话。“今天二哥在朝堂之上曾经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他说的话,你当时应该也听到了。”
胡锦旗点点头:“但,谁都知道那是他在挑拨……”“想挑拨别人,就要拿要害之事直攻对方的要害之处,二哥是深谙其中之理,而且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攻击的又狠又准。你不要看大哥当时当场义正言辞地驳斥回去了,但是二哥说的话,他未必没有记在心里。”
裘千夜挑起唇角:“我太了解大哥了,他能对简霄的承诺翻脸不认账,日后也会对我有所忌惮。他平日里只觉得我是个傻孩子,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救他出苦海的人会是我。他现在心中不知道会打多少个寒颤,深悔自己平日怎么没有早早认出我的‘真面目’。”
胡锦旗低垂着头,感慨道:“我是武人出身,我们家实在是没有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我也想不到这些。”
他见裘千夜一脸的怅然,又笑着安慰他道:“离开这里也好,你帮着太子平息了二皇子作乱,还帮他夺回自己的江山,他心中念着你的好,就这么分开了,也是好事。反正你回金碧去还可以过你的逍遥日子。”
裘千夜苦笑道:“逍遥不逍遥的不好说,反正,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我倒是可以长出一口气……”胡锦旗忽然想起一事,兴奋地问:“对了,昨天简霄和我提起,他曾经点过你的穴道,但是却没有点中,很快你就能行动自如了,为什么?难道你会移穴之法?我在学武的时候曾经听我爹说过,要练移穴之法,没个三十年的功力是办不到的,你这么年轻,是怎么速成的?快教教我!”
裘千夜笑道:“我这独门秘技若是教了你,日后两国开战,战场之上你用来对付我们飞雁人,我岂不是成了国家的罪人?”
胡锦旗佯怒道:“你这人真是不够朋友,我冒着风险来帮你救你,连这么个秘密你都不肯说。哼!还是不是拿我当朋友?”
裘千夜大笑着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哎呀,堂堂胡少将军,怎么现在的口气像个娇嗔的大姑娘?是和锦灵学的吗?”
被他提起锦灵,胡锦旗果然不好意思起来,又哼了一声:“得嘞,你藏着你的秘密不用说,改天我自然会知道!”
“你累了这么多日,也早点回去休息,争取明日我们就出发。到时候你早点见到锦灵,我早点见到濯心,咱们各人都圆了心愿,你也就想不起什么移穴大法之类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胡锦旗却忽然叹口气:“其实我倒没有你这么着急回去。”
“怎么?”
裘千夜望着他,很快明白了:“你是怕一回去就要喝锦灵和越晨曦的喜酒?”
胡锦旗整张脸都变得僵硬起来,“这几日……我时常会梦到她在哭。那丫头脾气很倔,我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既然这么在乎人家的生死,又为什么还要冷口冷面地赶人家走呢?若是你挺身而出和越晨曦争一争,还怕争不过他?”
“我……”胡锦旗刚要争辩,又被裘千夜打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又要说你是武人,配不上公主,比不得越晨曦年少有为,潇洒儒雅,更得皇帝和太后的青睐。而且你日后要是上了战场,有生死之忧……这些大道理你不要和我说,也不要和自己说,只要和锦灵说,看她怎么回答你?其实人这一辈子,如果有个愿意和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女人相伴一生,那是多么天大的幸福?你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于锦灵来说,她是宁愿守着相爱之人而死,也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苟活。你既然了解她这脾气,更该尊重她才是。更何况……你心中又不是对她无情无义。哪有两个相爱之人还要彼此往外推的道理?你看我,若不是我竭力争取和濯心在一起,只怕她也早就被越晨曦娶走了。”
胡锦旗听他说了这么一大篇,先是皱着眉听,最后也忍不住笑道:“你那是走的好运,越晨曦被皇帝看中了,否则你也未必有机会趁虚而入。”
“怎么是趁虚而入?”
裘千夜得意地说:“在皇帝选中越晨曦之前,濯心就已经和我情根早种了。纵然没有皇帝插进来的事情,濯心也不可能嫁到越家。”
胡锦旗撇着嘴:“你现在是要抱得美人归,所以随你怎么吹都好。”
裘千夜神采飞扬地笑道:“不是我吹牛,而是我俩的姻缘在三生石上早就写定,任谁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