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宫的路上,裘千夜路过越府时,远远地看到越府的家丁正在为越府的大门上披红挂彩,他小声对胡锦旗说道:“看来越府还在筹办喜事,你和锦灵的事情能走到哪一步,只能面圣时看情形再说了,你不要着急把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先探探口风,看锦灵是怎么说的。”
胡锦旗皱眉道:“陛下抓我,一定是为了锦灵的事情?”
“那当然,否则难道是你胡家有造反之举不成?”
裘千夜说得很笃定。来到皇宫,已有传讯小兵骑着快马先行赶到,胡锦旗一眼看到站在宫门口的人——他的父亲胡家兴和叔叔胡家正,都死板着面孔站在那里,顿时心知不好。刚刚开口喊了一声“爹”……胡家兴一步来到跟前,迎面就是重重的一拳,狠狠地打在胡锦旗的胸口上。胡锦旗闷哼一声,倒退两步,低着头没有说话。胡家正拉住弟弟,“算了,先不要打他,还是面圣之后再说。”
胡家兴却怒不可遏地指着儿子骂道:“小畜生!知不知道你给胡家惹了多么滔天的大祸?你是要毁了胡家的百年基业吗?还不如我现在一刀宰了你,再去向陛下领罪,也好过一会儿陛下将我们满门抄斩!”
裘千夜也拦在两人中间,笑着问道:“胡将军这么生气干什么?锦旗刚刚陪我去了一趟飞雁,车马劳顿得还没有休息,就莫名其妙地被抓到这儿来,还挨了打,我能不能问问,他是犯了什么罪了,要这样兴师动众……”胡家正沉声道:“殿下还是先不要问了,这件事……涉及家丑,不便外扬。我等奉命在这里带锦旗进去问话,殿下请自便吧。”
裘千夜摆手道:“那可不行,锦旗是我的好友,这一趟多亏有锦旗保护,我才九死一生地回来。如今我俩已是生死之交,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身陷险境而不施以援手。请恕我直言多嘴问一句:这件事……和锦灵公主有关么?”
胡家正和胡家兴两位老将军立刻脸色大变,同时把脸转开,没有回答,胡家兴还恨恨地顿足,指着胡锦旗骂了一句:“家门不幸,出了逆子!是我上辈子没积阴德,才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来毁我胡家全家!”
胡锦旗此时被倒剪双手捆着,他双膝跪地,重重叩首道:“爹,一人做事一人当,若陛下要降孩儿的罪,儿子绝不推诿否认,愿意一死换胡家名声清白。”
胡家兴恨声道:“你倒想一死了之,可谁知陛下要怎么样呢?你这孩子,平时看上去也是深明大义的,怎么关键时刻这么糊涂……那公主……公主是你随便招惹得起的吗?”
不管有多少抱怨责备,太监已经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拉着声音说道:“陛下有旨,宣胡家二位将军及胡锦旗觐见。”
胡家兴拉了一把哥哥胡家正的手,小声说道:“一会儿陛下若是杀锦旗一人还不解气,我就自刎当场。我家中其他人,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胡家正急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陛下之意还不清楚,切不可妄言生死!更何况,锦旗难道就是能随便让他去死的吗?”
他侧首去问胡锦旗:“锦旗,你说实话,你对公主到底做过什么?”
胡锦旗涨红脸:“侄儿什么都没做。除了教习公主一些弓马骑射之外,并无逾距不轨之行。”
胡锦旗是个忠厚老实人,他说的话两位长辈都信。听他这样一说,他爹和伯父都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天威难测,自从前些天皇帝把他们叫去,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说胡锦旗勾引锦灵公主,逼得锦灵公主以死抗婚,这两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大将军都不禁被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每天都是惶恐不安地焦急等待,既盼着见到胡锦旗好问个明白,又怕胡锦旗回来之后被皇帝判了死刑。度日如年地熬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这一刻,两人的腿都有些软,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熬过这一劫。胡锦旗进了皇宫,倒比在路上的时候镇静许多,他问那引他来的太监:“锦灵公主……没事吧?”
太监回头笑道:“公主殿下昨天还在赏乐池边钓鱼,吵着要奴婢们用渔网捞鱼,说是比钓得快。”
裘千夜扑哧一笑:“看,我说她没事吧?她还能这么开心得玩,就说明陛下和太后并没有惩戒她,那你也不会有事的。”
胡家兴忧心忡忡地说:“殿下未免想得太容易了。公主殿下……毕竟是陛下的骨肉,公主平安,不代表陛下的心结已解。我看,锦旗此劫依旧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