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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偶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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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可不是个什么好天气,天色阴沉的有些吓人,而且大雨哗啦啦的直直落下。  今儿个梁凉起的早,却是想着要趁早去给黄老板和罗叔送礼的,但一看到这天,却是突然伸出一股子不太好的预感来。  李淋容倒是早早的就出了门去,她今儿个比较忙,先是帮梁凉将礼品给寄了出去,但她没有告诉梁凉的是,他给自己买的那些东西,也全部一并寄了出去,至于他那个同事,原来是个叫做王倩的姑娘。  “哎,老板去看晓鸥了,我这是还去不去黄老板那里了啊……”  梁凉坐在前台桌后,望着那哗啦啦的大雨,犯了愁……  眼见已然到了八点多钟,按照李淋容的话来说,就是宜早不宜迟,若是过了十二点那就不能再去了,故而梁凉迅速准备动身,可也正在此时,他的手机竟是响了,他诧异的望着那未知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几下,终是按了接听键。  半响后,他将礼品缓缓放下,然后面无表情的点燃了一支烟,心思重重的望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  “哎,真的是,给不给呢?”

梁凉喃喃自语道,他的语气十分无奈,说的并不是借不借,而是给不给,自从陈刚那件事之后,他时长刻意的与三和拉开距离,但似乎这等距离总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短。  他将烟头一把弹出老远,然后找出一顶破伞,就那么直直出了门,那两份礼品则是安安静静的立在角落里,似乎是被遗忘了一般。  可这等遗忘毕竟只会是十分短暂的,片刻后,房门又被打开,梁凉将礼品提到自己手上,然后再次走了出去……  梁凉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在大雨磅礴之下,溅起的阵阵水雾却是让人看不清楚梁凉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特别神奇。  等路过油松加油站的十字路口,他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名为邮政储蓄银行的地方,他赶忙走了进去,然后收起雨伞,待看到那些礼品没有被雨水打湿后,这才心中安定了下来,中国邮政24小时自助银行服务厅中此时却是有着两个躲雨的青年,他们年纪应该比梁凉大,亦或许是长的比较着急,但浑身却是脏兮兮的一片,目光十分呆滞的望着外面的大雨,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咒骂声,他们望了望梁凉,相约而同的没有说话,但当看到梁凉手中的礼盒的时候,却是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他们应该是大神,他们绝对是大神。  梁凉叹了口气,一边警惕中,一边从内测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邮政储蓄卡,将之塞入一体机中,他这次之所以来到这儿,并非是为了取钱,而是为了转账,三和广场附近的确是有自动取款机,但一来他没有找到,二来跨行会收取相应的手续费,他看着上面日渐减少的余额,竟是发出了一阵深深的叹息,这等叹息在他看来是十分无奈而苦涩的,但在那两位躲雨的大神耳朵中,却是变成了一种通病相连的感觉,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是好了很多,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惊讶或者是惊喜。  梁凉取出手机,按照上面的提示将钱直接转了过去,而后这才将卡取出,那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连串的银行账号,落款则是罗琳。  他拿起雨伞,正准备出门,但其中一个略小的年轻人却是叫住了他。  “哥们,稍等一下……”  梁凉警惕的紧了紧手中的礼盒,沉声道“怎么了?”

那年轻人干笑道“你别误会,别误会,那个咱们是不是认识啊?”

梁凉诧异道“抱歉,我可是没有丝毫印象……”  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年轻人喃喃道“不对啊,咱们应该是见过啊,你是不是之前在XXX工厂待过……”  梁凉一愣,却是皱起了眉头,XXX工厂他的确是待过,但那已经是去年年初的事情了,而且在那个厂里,他待的时间并不长,那里包住,但新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有更新的新人进来,他却是根本记不住自己身边的床位到底换了多少个人,自然也就对他们没有多少印象了。他愣愣点了点头道“待过是待过,但我真的不记得你们,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年轻尚且还要说话,但那个稍大点的却是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打扰了……”  梁凉淡淡一笑,径直出了门去,可刚刚走出门,他就听到那个稍大点的年轻人说道“应该是咱们认错了,去年四月中旬去厂里,那宿舍里也就一个人……”  因为雨声太大,后面梁凉没有听太清楚,但他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片刻后,他又重新走到里面,诧异的望着那两位诧异道“你们是去年四月中旬进厂的?”

二人面面相觑,却是相继点了点头道“对,对啊……”  “当初是四眼男带你们去的吗,你们住的宿舍是不是有一张床位上贴着艾弗森的海报?”

那个稍小的年轻人愣愣点头道“是啊,那个是我哥哥住的床位……”  梁凉呵呵笑着道“那咱们的确是见过一面,你们当初进厂的那天晚上,我正好离开……”  那二人陡然惊喜道“哎呀,还真的是你啊……”  那个厂是在民治,算的上是梁凉落脚深圳的第一份正经工作,只不过像那些大神一样,是日结工,但与那些大神又不一样的是梁凉坚持了十几天的时间。  梁凉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两位年轻人的记忆力竟是如此的好,经过简单的闲聊之后,他得知那年长的叫吴强,年纪轻的叫吴海军,二人乃是堂兄弟关系,他们一起从荆州来到这里打工,也自然知道了他们两位在那个厂里只干了短短的六天时间,然后因为受不了那位线长四眼男的剥削,大吵一架之后也就走了,而这场吵架给他们带来的直接后果则是工资被克扣了一部分,虽然不多,但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救命的血汗钱。  社会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从来都不是基层人动动就能去改变的。  他们两兄弟离开厂之后就流浪在民治大小街道之间,直至最近才来到这里,期望能在年初的时候,到三和人才市场里面去碰碰运气。  “你们过年没回家吗?”

梁凉取过吴强递过来的一支皱皱巴巴的烟,点燃后这才疑惑道。  吴强苦笑道“兄弟,我今年22了,我堂弟也已经21了,就这般回去,会,会丢死人的,做人嘛,谁不要点面子啊……”  梁凉淡淡道“有的时候面子可填不饱肚子的……”  一说到这里,吴海军顿时上前想要说什么,但却是被吴强一把拉着。  “那个,哥们,你有事就先走吧……”  梁凉见状呵呵一笑,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九点半,算算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故而扭了扭头道“走吧,请你们吃碗面去……”  吴海军欣喜中就要道歉,但吴强却是尴尬一笑,他摆了摆手道“不,不用了,我看你恐怕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还是省着点自己花吧……”  吴强应该是想到之前梁凉取钱时的那一声叹息这才拒绝,亦或者本就是个不喜欢授之于人情的人。  就冲着这一点和先前的那只烟,梁凉就十分欢喜,当年的陈刚也是这种人,他拍了拍吴强的肩膀道“走吧,正好我也没吃,吃面的钱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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