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林诗语得了她的话后,那些丫头们早就自发忙起来了,不时,便有小丫头捧了笔墨到了跟前。林诗语也不催,只是俏生生站在那里笑着。她是快开心死了,但是,好歹也要给李玉莲留些面子,毕竟挖走了人家大半田产,啧啧,真是辛苦她这些年白忙活了。李玉莲气得连笔都拿不稳,几次拿笔,毛笔都滚落手外了。“香果,大娘气虚,你过来帮把子手,西席教导过,要尊敬长辈,快些过来给大娘扶一把。”
林诗语的话里的欢快怎么都藏不住了。香果脆生生地答了。李玉莲最终只能忍痛签下契书,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诗语喊了人来,叫人把契书送去了衙门,李玉莲另叫了王妈妈一同回府去取了地契前往衙门了。事儿办完了,林诗语就端茶送人了。气得林诗韵差点掀桌子骂娘了。亏得身后的彩玉用力掐醒了她,这才没有再发火,林诗语今儿心情很好,自然不会去清算林诗韵,还是榨李玉莲来得爽啊。“二丫头,这回你该告诉我侄儿在哪里。”
林诗语伸手捂额,她到是把这事给忘了,遂向一旁的香菜招招手,不甚在意地说道:“去给咱大娘带带路,大娘只管放心,李世子可好着呢!”
林诗韵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就觉得这丫头话里有话呢?偏林诗语见事办完了,就不怎么爱搭理两人了。香菜上前请了李玉莲与林诗韵随她前去另外的小院,李玉莲也不耐对着林诗语,那样只会膈应得自己吃不下饭了。干脆便随了香菜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去了另外的小院。林诗音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笑道:“姐姐,你说大娘会不会被惊吓到?”
“嗯,‘惊喜’是必须有的,就是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啧啧,咱四妹妹可不是省油得灯,你等着可是会有好戏看,对了,音儿往后再置衣裳,定要置霓裳坊最贵的。”
“姐姐也一样,咱们还是穿得一般模样,可好!”
林诗音娇憨地问她。林诗语额际飘过一排黑线,她可以说不么?照镜子的感觉实在不大好:“这事儿回头再说,音儿今日可是运气很好呢!”
林诗音小手捂脸兴奋地说:“姐姐,我还以为咱们一人只能得一百多顷呢!”
林诗语好笑地答道:“一百多顷?音儿,咱们可是贵女,怎可能只值百多顷,再说了,大娘手中那般多田,咱们自然要为她排忧解难。”
“嗯嗯,我们最孝顺了。”
林诗音笑得嘴都合不拢,上一次从李玉莲那里榨了一万多两,这一次,又从她这里勒起了八顷良田:“要是能再多来几次就好了。”
“你想啊,我们两次从她那里得了好,你平素可得小心了,指不定她会在哪里放冷箭呢!”
林诗语经历了前世后,从不小瞧了身边的每一个人。“知道了,姐姐,我也就说说,如今我们得了她那般多的好,还不知怎地恨我们呢,左右在府中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成了,等过两年,你我都嫁人了,她自然也管不着了,只是那会子弟弟们还小,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诗音说到这儿,她又先忧上了。林诗语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上一世是音儿照顾她这个当姐姐的,这一世该她来照顾自家妹妹了:“莫要担心,还有两年的时间呢!”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她筹划一切了,她要解开死局,只有弄倒了李氏一族,这事儿才算完了。“嗯,知道了。”
林诗音笑眯眯地点着头,自家姐姐终于长大了,她以后只要在姐姐面前做个爱撒娇的妹妹就好了。林诗语咂咂嘴,说:“可惜,可惜。”
这种肥竹竿以后难敲到了,转而又一想,左右得了不少田地,也算是不错了。“姐姐,咱们为何不跟上去凑热闹?”
林诗音疑惑地问道。林诗语伸出小爪摸摸自己的小下巴,道:“音儿,咱们去了,那猪尿泡就要被刺穿了,何不让那两人去狗咬狗!”
林诗画现如今怕是恨极了林诗韵,当初要不是让李鸿喻看走了身子,她又如何会起做贵妾的心思,如今她的事还没着落,林诗韵就想设计林诗语了,若林诗语真进了荣昌伯府,还会轮到她林诗画?只怕还没有进院子,就已经被她的那几个大丫头给掳走了。“也好,姐姐,咱们何不去后山走走,枙子花的香气好闻,只可惜了不能折了带回去给娘亲瞧瞧。”
林诗音伸手亲热的挽住林诗语的胳膊。林诗语笑答好!两姐妹便亲亲热热的去了后山,才不去管另外两房的烂事,左右林诗画的事,是她自个儿下的决定。后山的枙子花开得遍野都是,因着今儿是十五,有不少姑娘家来寺里进香求姻缘,这会子也有不少带了自家丫头婆子来后山玩耍,一时清香扑面,笑声如铃,姑娘们穿着五彩的春衫在后山花丛里穿梭,像是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林诗语拉着林诗音脚步轻快的朝后山奔跑,才不管自己的裙角沾上了泥土,花香,也不理是否惊吓到了胆小的蝴蝶们。“妹妹,快跑,好多,好多蝴蝶!”
她欢喜地抬头,看着一只只蝴蝶飞向远方,又落在了香气撩人的花朵上。一双明亮的凤眼睁得大大的,她伸开拉着林诗音的小手,往前一抓,然后伸开手一看,哎呀,没有捉到蝴蝶呢!“姐姐,那样是捉不到蝴蝶的,看我的。”
林诗音拿出自己的小帕子,准备用小帕子来捕捉小蝴蝶们。“哈哈,音儿真笨,小帕子哪里能网得住。”
林诗语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好久了,前世常常只有在午夜梦里,才会出现这一幕,与自家妹妹一起玩耍戏嬉。“姐姐!”
林诗语把小帕子一甩,叉腰嘟嘴不高兴地说道:“姐姐光会笑我,你且看看我如何捕了那蝴蝶看看!”
明珠一听,坏了,自家姑娘要在这里使出功夫了,急得忙拉住她的衣袖,劝道:“可好了姑娘,这里可是使不得!”
林诗语也笑盈盈地劝她:“好了,音儿,我最多不笑你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瞧花去,我刚瞧见前方好似有一株开得很旺,不如去瞧瞧。”
寺庙中多有忌讳,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可做出太让人看不顺眼的事来。说罢,她又再次牵起自家妹妹的小手,与她一起去寻那株开得最旺的枙子花树。两人在后山玩得可开心了,全然忘了前头的事,直到香果一脸笑意的寻了过来。林诗音正为尝试了许多次,都无法用小手帕捕到蝴蝶而烦恼,见到香果过来,笑道:“香果,瞧你的嘴角都快挂到耳根上了。”
林诗语正满头大汗的追着一只蓝黑色的蝴蝶,听到自家妹妹的话,扭头过来看向香果,道:“回了?办妥了?那两房掐起来没有?月影怎地不曾回来。”
香果先是向两人请了安,方才又回覆了林诗语的话。原来,她带了李玉莲与林诗韵去了隔壁不远的那处小院。原本一行人都未注意到这是林诗画的小院,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庶女,能分到一个小院落,还是因为林府这次来的人太少。林诗韵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了,便叫住前边带路的香果,问道:“此去哪里?”
香果笑道:“自是去见夫人着急的人。”
“怎地像是主子的院子?”
林诗韵不好说出心中的怀疑。“于奴婢而言,自然是主子。”
香果的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让林诗韵捉不到半点错处,无论是林诗画还是李鸿喻都是主子们。林诗韵的问话全都打在了棉花上,气得她骂道:“当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大姑娘说得对极了,自然是如此!”
香果慢言细语回答,一双美眸在她身后的彩玉身上溜了一圈,主子与奴才,嘿嘿,她家主子才不如眼前几个那般黑心烂肺。“别罗嗦,带路!”
自从损失了八百顷良田后,李玉莲总个人都像丢了魂,处于极度愤怒与焦躁中,现在是见谁都不顺眼,连带林诗韵也不敢轻易去招惹自家娘老子。一时,众人沉默下来,惟有衣裙摩挲的声音。香果见此只顾低头在前头带路,大概是因为李玉莲的脸色不大好,这些人的步伐到是加快了不少。不过是半刻钟不到的时辰,便到了林诗画住的小院。李玉莲看着门户紧闭的小院,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撞门!”
是头猪也知道,她是上了林诗语的当了,不,是被林诗语将计就计给算计了。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耍了,这叫她如何能心气平顺,心头的火冲冲的往上冒。更何况,她本还想把林诗画卖个好价,却不想,被自家侄子给先上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香果侧头看了一下扭曲着脸的李玉莲,心中冷笑:活该!她只是退后几步,把位置让给后头上来的婆子,冷眼旁观李玉莲的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