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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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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山走之后气氛其实有些奇异,许多人互相传递着眼神,可乔予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观察。  他垂眼看着地面,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没有醒,也许睁开眼他还在飞机上,飞机还没落地,一切都没开始。  早知道越千山会来他就不来了,平白给人添堵。  女rapper宋塔飞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神情略显担忧地询问:“你没事吧?”

“……嗯?”

乔予一愣,回过神,“没事,怎么了?”

“没事啊,没事就好。”

宋塔飞点点头。  乔予十分困惑宋塔飞为什么会这么问,而这时节目组导演江川也进来了,大声宣布本期节目由八个嘉宾改成七个,现在人到齐,大家可以准备开始选房间。  这话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  “什么,越天王真的退出了?”

“我记得解约费是天价啊,谁希望平白无故支出那么多钱,真的不能再坐下来谈谈吗导演?”

“是不是有误会,越天王订好的行程,还从来没有反悔过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唯独乔予一言不发。  他当然知道越千山退出不是什么误会,有他在,越千山就不可能参加。  越千山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退出了,解约费都转过来了。”

江川说,“各位做一下准备,选房间环节会进行拍摄,明天直播正式开始前会当做花絮播放。”

这毕竟是一款大火的综艺节目,谁也不想跟导演有冲突。江川这话一出,大家知道事情已定,哪怕像林见尘这样极度不高兴越千山退出的人,也拖踏着脚步去拿行李了。  一时之间去拿行李的人很多,放行李的角落变得拥挤。乔予不打算争先,于是落后一段距离慢慢地走。  江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小声问:“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就跟我说,别憋着。”

乔予一愣:“不舒服?”

“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江川说着摸了摸自己下巴,“不过越千山走的时候脸色更差。”

“……”乔予沉默。  江川算是全场唯一知道他是越千山前队友的人,几年前江川还不是综艺导演,是个纯粹的音乐制作人,而他们三个也是在那段时间因为音乐而相识。  “抱歉,让你综艺少了一个人。”

乔予垂下眼。  “说这个,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关系,敢同时邀请你们,后果我有准备。”

江川拍拍乔予肩膀,忍不住凑近了八卦地问,“话说你们闹不合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觉得越哥有没有可能走到半路又忍不住回头来看你?毕竟当初关系那么好呢。”

乔予算是知道了江川打的什么主意,他摇摇头,呼出一口堵在胸口的气。  “不会的,不可能再回来了。”

*  分房间的过程倒是挺简单,因为在镜头前面,大家都很互相谦让。资历老的影帝影后先选,接着是剩下的三位女嘉宾,最后到乔予和流量小生林见尘。  就算当着镜头的面,林见尘面对乔予的表情也不算十分友好,眼神不停在乔予身上上下打量,重点观察了乔予的脸。  乔予不打算跟人发生冲突,退后一步:“你先选?”

“哼。”

林见尘昂着下巴,“行吧。”

因为少了一个人参加,乔予就算是最后一个人,其实也还有两间房可以选择。他选择了最靠里面的那一间,跟其他人还隔着一间空房的距离。  天色已黑,乔予拖着行李进入房间。  整理行李的过程不用动脑,乔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听见动静回过神来时自己正坐在椅子上在发呆,而发出响动的那个人正站在门外抱着手打量他。  是林见尘。  现在不在镜头下,也没有其他人围观,林见尘打量着乔予的目光可以说肆无忌惮,下巴昂得更高了,几乎是用鼻孔看人。  乔予一般不太关注歌坛以外的娱乐圈人员,但这次为了参加节目也恶补过娱乐圈知识,所以听说过林见尘嚣张跋扈的事迹,据说是背后有人。  乔予率先开口:“有事吗?”

林见尘没有立刻回答,他依然抱着手,过了片刻后慢悠悠问:“你认识越千山?”

越千山见到他之后的那些反应要说没见过太假了,乔予含糊道:“有幸见过。”

“呵。”

林见尘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他终于把高昂的头颅低下来一些,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卷得精致的头发,“有一个江湖传闻,想必你也听说过。”

“越天王脾气耿直,最恶心那些自以为长得好看的人献殷勤,只要被他碰到,一点面子都不会给。”

林见尘说。  乔予沉默。  林见尘说的还真没错,越千山相貌英俊人气爆棚,爆红赚钱后自己开了公司给自己当老板,结果商业经营能力太出众,公司也变成了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公司,简直不要太多人想往越千山身边挤。  可就在这样的灯红酒绿里,越千山从来没有被拍到过身边有人。也有试图蹭热度买热搜制造暧昧的小明星,结果全都是没过几天就发道歉信,说清自己跟越千山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外界猜测越千山这样的天才创作者不屑于谈感情,是感情绝缘体。完全没办法想象越千山低头去亲吻一个人,天才怎么会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可乔予见过越千山低头,见过越千山意乱情迷,也见过越千山不留情拒绝勾搭的人后,得意洋洋搂着他说才不会给其他人眼神的模样。  ……这些本来不应该想起来的。  林见尘勾勾唇角:“以前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呢,结果真就完全不给面子啊,开了眼了。”

乔予听出这人在内涵自己曾经勾引越千山结果不成功,他再次温和询问:“你还有事吗?”

林见尘自觉占了上风,依靠在门框上打量乔予的房间,勾着嘴角道:“怎么没人住你旁边的房间,这不是一下就让观众猜到你肯定不是真情侣之一了?真无趣。”

“不会。”

乔予语气依然温和,“这不是还有你惦记么。”

林见尘:“???”

这语气太温和,林见尘甚至一时拿捏不准自己是不是被阴阳了。他瞪起眼睛正在艰难思索,就听下边大厅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原本的宁静被打破,隐约中可以听见几句“我帮你拿行李”、“总算有机会跟偶像面对面聊聊天”、“哎呦我的天呐,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乔予心里一跳,快速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卧室,走到能看见大厅的楼梯边。  大厅里又变得热热闹闹,工作人员们挤成一团,原本在房间里的其他嘉宾们也下来了,正围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打转。  乔予的视线倏然跟那个男人对上,看那个男人的脸色变得冷凝,唇角也崩成了一条直线。  乔予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眨了几下眼睛,视网膜上的人依然没有消失。  可是……越千山怎么会回来?  越千山没有移开视线,他的情绪太突兀,热闹的大厅逐渐安静。中年影帝谢敬看看越千山又看看乔予,试探道:“越天王,你跟小予认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敬感觉自己说出“小予”这两个字的时候,越千山的脸色更难看了。  乔予看着越千山移开视线,说话时的声音低沉冷厉。  “见过。”

越千山冷冷道,“不熟。”

*  乔予没有意外越千山说的这些话,他脸上露出一个浅笑,朝其他人点点头,退回了房间。  乔予的衣角消失在转角,越千山周身的气氛不仅没得到缓和,反而更凝重了。  影后白婉快速跟影帝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都混迹娱乐圈多年,可以说比狐狸还圆滑,一眼看出不对劲。  不熟?不熟怎么可能走了之后再回来,自己打自己的脸不要面子的?要知道越千山完全不需要这个综艺的热度,反而可以提高这个综艺的热度,这次答应参加大概只是想还导演人情。  “只剩下小予旁边的那个房间是空的了,你不喜欢那个位置的话可以跟我换,我住哪里都可以。”

影帝谢敬笑呵呵地说。  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跟上:“跟我换也行。”

“我也行!”

“……不用。”

越千山沉默片刻后握住行李,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无所谓,住哪里都一样。”

*  等越千山拿着行李去到房间,其他人也散了,各自回了房间休息,整个场地再次安静下来。  在这份安静中,林见尘悄悄打开门快步走到走廊,一想到越千山那张英俊的脸,他就心脏狂跳。  越千山居然回来了,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多少人想抱越千山大腿而不得,而他眼前就有这个机会。  直白的勾搭会让越千山讨厌,但这次不同,这次有其他越千山讨厌的人在场。  其实他感觉越千山讨厌乔予还真不一定是因为被乔予勾搭,因为乔予周身的气质不太像第一次见面就敢勾搭人的,而乔予又不可能跟越千山见过很多次面。  可那又怎么样,如果越千山讨厌乔予是因为其他原因,那就更好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帮着越千山教训乔予,以此为桥梁拉进跟越千山的距离,简直是完美。  林见尘这么想着,脚步不停。  他已经想好了,就借口怀疑之前有东西掉在乔予房间里,他要找找,然后再用其他原因找一下茬。反正越千山就住在隔壁,应该多少能听见他在乔予门口说话的声音。  林见尘走到乔予房门前,他发现房门并没有关得很严实,于是试探性的伸手一推,直接将门推开。  房间里的景象映入他视线。  乔予正定定坐着,单薄的身形几乎融进背景里成为一道虚影。  他在发呆,也许是陷入沉思过深,他甚至没有意识到房门被打开。  林见尘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找茬:“喂——”  乔予被从沉思中惊醒,他看向林见尘。  与此同时,林见尘听见不远处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是越千山打开了房门!  还能有比这更好的表现机会?  林见尘心中狂喜,他快速思索调整好状态,再次向乔予发难:“喂,你之前是不是在嘲讽我?暗示我经常来找你是吧,你以为我看得上你?”

乔予:“……”  这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林见尘在眼角余光中看见越千山探出了半张脸来,那半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林见尘心里得意,再接再厉的找茬:“导演怎么会请你这样的人来,一点也不团结,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自己长什么——”  “你叫什么?”

越千山突然冷声开口。  林见尘一愣,回过神来后受宠若惊,快速回答道:“越哥好,我叫林见尘,目前在星辉娱乐,您——”  话没说完,越千山再次面无表情开口打断:“你很吵。”

事情发展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林见尘僵硬道:“……啊?”

感觉越千山可能没听清楚他之前说的话,林见尘用手指了指房间里的乔予,再次尝试着说道:“越哥,这个素人他……”  越千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的用难看来形容。  林见尘感觉不对,可能是他这个时间点挑的真得不好,越千山正准备休息。他一缩脖子,小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乔予眼睁睁看着林见尘小跑着消失在视线当中,而他的房门依然保持着大开的状态。  ……如果他去关门,或许会直接跟越千山面对面。  虽然不可能是为了他,但林见尘的确是走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越千山道一声谢。  乔予缓缓起身走向门口,快到达时脑子终于从发懵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无声的自嘲一笑。  他在想什么,越千山怎么可能愿意跟他面对面,肯定早就回房间了。  乔予这么想着,走到房间门口往旁边的房间看过去,正正对上半只黑漆漆的眼睛。  越千山也没想到这人不直接关门,竟然还伸出头来看,两人同时一愣。  乔予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大脑里也一片空白,僵硬的打招呼:“嗨。”

越千山大概是被他的出现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短促。  越千山到底没说话,当着乔予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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