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非烟厌恶地甩开了大皇子帝威云的手,如果是她自己肯定是不敢这样的,因为帝威云睚眦必报,如果甩他的面子,到时候,他一辈子都会想办法害你,简直防不胜防。不过,她现在顶着月秦的脸,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看也不看旁边脸色铁青,眼神古怪的帝威云,怯生生走到帝睿面前道:“我做错了什么吗?若是做错了,请殿下责罚。”
帝睿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雪非烟就大着胆子跪在地睿面前,激动地捧起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当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的手掌,贴在她脸上的时候,雪非烟深呼吸,感到心脏在那一刻几乎爆炸。好想象中一样,他的手掌带着电流,脸上与他手掌相触的地方,一阵酥麻,瞬间穿透全身。她有些虚软地坐在地上,扬起尖尖的小脸,痴迷地看着帝睿,好俊美的男人,我一定,我一定要得到他。帝睿此时,已经从刚刚苏醒的迷茫中清醒过来,他沉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雪非烟,若有所思,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道:“咳咳,你起来吧,钥匙和账册你放哪里了?我要给二皇兄取几样东西。”
雪非烟:“……”那个该死的小表砸还管你的身家,以及,老娘怎么知道她该死的把钥匙和账册放哪儿了?!大皇子原本就是带人来找事的,见雪非烟表情有异,哪里肯定放过。“怎么了?难道我八弟的身家,竟然被你给吞了不成,不然,为何好端端的不在八皇子府伺候,而且问你话还支支吾吾的,你该当何罪!”
大皇子帝威云的语气瞬间变得凌厉,眼神也沉了下来,雪非烟心里一跳,她一直对这个帝威云是又害怕又厌恶的,此时,只能嚅嗫道:“我忘记放哪儿了,不如大皇子明儿再来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迫于帝威云的压力,没有注意到帝睿这边的人也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只有帝睿似乎在两眼放空,好像真的是体力不支,所以已经不想说话动弹了。“忘记了?你觉得这话有说服力吗?听说你娘家挺穷的的,但是,最近过去玩的人说样样摆设都是精品,不会是你偷偷拿回娘家去了吧?”
帝威云不怀好意一笑,故意走到了雪非烟的面前,高大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住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幸好雪非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刚刚一时吓到,这时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大皇子说哪里话,臣女用项上人头担保,明日就能找到,只是因为殿下的东西太过重要,臣女藏了好多地方,所以,一时反而乱了。”
雪非烟淡淡地道。她的回答也算是没有出错,但是,说因为帝睿的身家太庞大,搞得她紧张兮兮的,那也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原本她就是庶女,所以说的话小家子气,到时不奇怪,只是月秦从来不这么说话,这么低人一等的,这时候不由得李德海都看了她一眼,难道秦儿姑娘有什么别的计策?帝威云看到雪非烟被自己吃得死死的,不由得露出一个更加轻蔑的笑容,这笑容,让伺候帝睿的人跟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就有些抱怨雪非烟了,这个秦儿小姐今天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自己代表的是八皇子府么?她自己没骨气就算了,但是让整个宫里的人都觉得没脸子。“大皇兄,只是个小丫头,不用和他一般见识,二皇兄,我听说皇后娘娘今天召见好几个大家的贵女,还邀请了我去,咳咳,只是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拜托你们帮我和皇后娘娘告罪。”
帝睿也听不下去了,于是改转移二皇子这个白痴的注意力。二皇子果然受用,急吼吼地道:“怎么没有人通知我,我马上就去,大哥,我们走,快点。”
帝威云冷哼一声,转头问二皇子:“这个丫头就这么糊弄八弟,偷了八弟的东西不肯承认,我们这么走了,她还以为我们皇子好欺负呢,不行,不如我们将她带过去好好审问,八弟身子弱,就不劳他操心了。”
帝睿对着李德海忽然使了个眼色,李德海就颤颤巍巍走过去拦住道:“这不大好吧,毕竟秦儿姑娘以后说不得是殿下的未婚妻!”
“让开你个老不死的。”
二皇子眼睛一亮,他最喜欢抢人家的未婚妻了,尤其是自己兄弟的,那种刺激的感觉他很享受的。就在这个时候,李德海被他碰了一下,就哎哟一声,不知道怎么往帝威云倒去,帝威云最厌烦这种老太监了,于是,又推了一把,明明他也没用什么力气,李德海却是一头撞在了门槛上,头破血流,而这个时候,一双龙靴正停在了李德海的头边。“父皇,咳咳咳,你怎么来了——李德海,你没事吧——”帝睿忽然就咳嗽得很厉害,甚至俊脸通红,是被气得不轻,眼底还带着点倔强,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痛。帝长雍冷厉地扫视了下周围的人,目光在雪非烟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怒目瞪着帝威云和二皇子道:“两个小畜生!”
“父皇不要责怪大哥和二哥,他们是无意的,李德海,你还好吧?公孙先生快去看看。”
公孙止一看就大惊小怪地道:“哎呀,这,头上拳头大的洞呢,皇上,臣请求马上给李德海医治。”
李德海还爬着匍匐在地上道:“是奴才的错,奴才不应该用身子去碰主子,没得脏了大皇子您的衣裳,是奴才有罪。”
旁边帝长雍还没有什么反应,身边的王海却有些感同身受,他们这些无根之人,何时被当成人看过,这个大皇子是最瞧不上他们这些太监的。于是,王海笑嘻嘻地道:“大皇子,果然够关心八皇子的,真是兄友弟恭,知道八殿下病了,就带着二皇子来看殿下了,诶?这,这是要搬家么?”
王海好奇地看着那么多宫人搬着很多帝睿宫里的细软,还有大皇子手里的如意:“喔,殿下手里的如意是皇上前儿个才赏赐给八殿下的啊。”
这该死的老奴才,这是要给皇上上眼药了。帝威云气得牙疼,却不好说什么,忙跪下来道:“儿臣冒犯父皇,真是该死。”
说完,他回头不痛不痒地道:“八皇弟,既然这是父皇亲自赏赐你的,你就不该转送给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不,不敢……”帝睿是想说什么,但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噗。他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来,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这看起来可更像是帝威云来抢东西,结果被发现了,还像威胁帝睿不让说出去。而帝睿忍气吞声,这是被气得吐血不止了啊。众人的表情都很微妙,帝长雍却动了大火气:“将东西都放回去!”
然后让人迅速给帝睿诊治,他又深深看了雪非烟一眼:“去照顾八皇子。”
雪非烟学着月秦的样子,不卑不亢地行礼离开。而帝长雍去走过去,将帝威云手里的如意抢过来,再狠狠砸在他面前的地上。那如意摔碎溅起的碎片,割伤了帝威云的脸,他吓得脸色白了一下,眼底却充满了更多的嫉妒。帝长雍指着帝睿低垂的帘帐怒吼道:“他是你弟弟!血浓于水!他身体还不好,能和你争什么?你都是皇后的嫡子了,朕当时真不该答应将你过继给皇后,这还没怎么样呢?你还没当上太子呢,就开始对着自己的兄弟下手了!”
“父皇息怒,孩儿没有这个意思,真是陪着二弟来看八弟的,不知道怎么的,二弟忽然就喜欢上了八弟这里的装饰,真的与孩儿无关,孩儿冤枉。”
帝威云虽然是请罪,但是,自认为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自然不肯承认,他就是来羞辱帝睿的。“二弟?你二弟懂什么?他只是个傻子!”
帝长雍气得狠狠一脚将帝威云踢翻了。帝威云摔在那些玉石的碎片上,手臂上割开流血不止,但是他没有啃声,只是将脸沉在了阴影里。这一刻,他恨透了帝长雍,也更狠帝睿,忽然他问道:“父皇,为何我和弟弟不一样,都是您生的儿子,为何弟弟犯错你从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我明明没错,但是你每次却责罚儿臣,儿臣不是您亲生的吗?儿臣一直想讨好父皇,想讨好弟弟,但是,为何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帝长雍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说什么?”
“不是嘛?连白皓威那个没有娘的小野种都比我强,你都护着——”帝威云的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帝长雍一脚给踢晕了。当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从来没见帝长雍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甚至顺手就抽出旁边御林军腰间的佩刀,怒喝道:“不孝子,我杀了你,省的你以后篡权弑父!”
“皇上不要啊,他可是您亲生的孩儿!”
王海给下傻眼了,他是想打击报复,没想到皇上今天这么冲动的。这杀了是爽快了,等皇上回过味来,还不恨他们这些挑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