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理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站在角落。 姝理刚想抬头开口说话,但是一对上李牧的眼神,立马又重新乖乖地低下了头。 嘤嘤嘤~ 姝理假意开始哭泣。 “婵儿只是思念大父,想着可以偷偷跟随假父前来探望大父,结果,不曾想大父非但不领情,还要怪罪于我。”
姝理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懂了,大父不喜欢婵儿了,婵儿这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 长安君瞥向姝理,刚想为她的表演竖一个大拇指,结果却发现姝理真的转身准备离开,赶忙拉住姝理,同时对李牧喊道,“将军你看啊,婵儿她真要走了。”
“你放开!放开!”
姝理拼命想挣脱开长安君的束缚。 李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能看不出姝理拙劣的表演,若姝理真想走,十个长安君也拉不住她,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势均力敌’。 “好了好了,你们都过来坐好吧。”
片刻。 姝理怯生社地跪坐在李牧身旁,像极了犯错就立正挨打的小破孩,长安君坐在另一边,神情略带一些尴尬。 “咳,李牧将军,关上门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就直说了啊。”
李牧沉吟着点了点头。 他是军中老将,一身本领皆是从微末之中习来,如今的地位也是自己一点点挣来。他懂得身为一军之将,就应该以身作则,这几十年来,都是这般如此。 唯独今天...... 李牧瞥了一眼对面的长安君,吓得长安君缩了缩脖子。 长安君就是一个略懂一些武艺的普通人而已,可经受不了战场杀神的眼神对视。 “大父!”
姝理站起身来到李牧身后,为李牧锤肩道,“你就原谅婵儿这一次嘛,而且我是偷偷跟着长安君来的。你也知道,我深得鬼谷真传,就长安君一个小菜......额普通人,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你就不要怪他了,要怪就怪我。”
若不是看见你从长安君马车里出现,我还真就信了你了。 李牧无奈叹气,语气稍稍放松,道,“军中之事并非儿戏,一步错而满盘输,但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多说,长安君应该晓得。”
长安君不断点头道,“是是是,小子自然晓得。”
“还有一件事。”
李牧将姝理揽回来坐下,对着她说道,“要叫假父,怎么能张口长安君,闭口长安君的?”
“是。”
姝理回应道,然后瞥见长安君居然偷偷在笑。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过记住,下不为例!”
李牧对着姝理说道。 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古灵精怪的孙女出的主意。 (姝理:冤枉啊!) “下面说正事。”
李牧看向长安君,“燕国使团改道从我代地入境,王上应该和你说过了吧,是否有所吩咐?”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姝理眼神奇怪的看向长安君。 赵王什么时候让他传信了?这事他怎么没有跟她说起过? 长安君对上姝理的视线,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 原本他都要忘了这件事了,若不是李牧将军刚才的询问,他也想不起来赵王临走之时有交代过这两句话。 之所以他没有过多在意,完全就是这两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就以代地几乎已经是李牧的封地了,而身为这里的主人,还会不知道怎么面对燕国使团? 李牧点头表示回应。 败国使团,是为求和,就看他们是否放得下架子,不然,能否完整走出代地都是一个问题。 燕赵边境。 “雁门太守李牧,奉命前来迎接燕国使者。”
整齐的军阵前方,一身戎装的李牧笔直的身躯直立。 华贵的马车上,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一个人影。 头戴金边绸缎冠,身着华丽紫袍,修饰着繁华炫目的花纹,两撇上翘的眉毛,一双略微内陷的小眼睛,不时四看,像极了粮仓里敏锐的老鼠,嘴边包裹着一圈打理得十分精致的胡须。 正了正头冠,抬起两边的手臂,理了理衣袍,又抚平身上的褶皱,随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仪态,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高点。 姝理打趣着身边的长安君说道,“你看看人家,什么叫体态仪度,什么叫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仪表风度,你能不能好好学学?”
长安君挑了挑眉。 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死要面子,讲究排场的人,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安君:(ˉ▽ ̄~)切~~ “嘁,不过是一个笨蛋罢了,花了那么多钱买我一个那个什么?”
“玻璃珠。”
“对没错,玻璃珠。”
长安君面露鄙夷,“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什么世面。”
姝理:啊对对对 姝理不想回应长安君了。 忽然随意地一瞥,姝理发现了一个燕国使团里一个小小的身影。 下面。 雁春君在检查无遗后,这才缓步走向李牧。 “将军大名,在下虽久居燕国,但亦有耳闻。收服了北部的属国,灭襜褴、攻克东胡,收降林胡,迫使狼族向北方逃去,使得狼族从此不敢南望。代地有彼之大将军,真乃代地之福也”雁春君高声赞扬道。 李牧身后的士兵将领们听闻燕国使者囊括自家将军功绩,并大肆赞扬,一时倍感荣幸,不知不觉间就抬起了头。 “阁下谬赞了,末将身为赵国将领,自当为我赵国收好国门,不为宵小所觊觎。”
李牧一边回应着,一边凝神看向雁春君,仿佛表面宵小就是你这类人。 高点。 姝理皱了皱眉,问向长安君,“赵王派遣的使者,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
姝理内力深厚,自然是听清了刚才雁春君所言。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句句所言皆为代地,而非赵国。 长安君摇了摇头,“他们在我们后面,算算时间,最迟明日就能到达。怎么了?”
他并没有听到雁春君刚才所言,只是勉强看着他在那儿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么的...激动。 姝理点了点头。 虽说周围的士兵将领都是自己的大父的亲兵嫡系,但是指不定他们就会回去复述雁春君的话,并借此大肆吹嘘大父。 虽然现在赵王的使者还没到,但是最迟明日就到了,若是被他们听闻了这些话,再转述给赵王。 本来在代地,自己大父的身份就很敏感,虽然只是雁门太守,但是却掌管着整个代地,致使代地之人只知太守李牧,而不知赵王。 若是平时赵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毕竟需要李牧镇守北地边疆,何况赵王也知道李牧不可能会谋反。 但若是出现了这种言论,那么赵王就算知道其真实性,也会心存芥蒂,并会寻找机会杀掉李牧,因为他确确实实有造反的能力。 怕的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此言论,并借此推着李牧走到造反的道路。 除非李牧自裁明志,不然他只能被大势推着走。 姝理厌恶地看着雁春君。 啧,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