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钰骏从在崖州西海岸叶蓓蕾的家里回到邮电大院。他一到家就躺在沙发上。“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马芬芳从二楼上走了下来。马钰骏没有回应。马芬芳走进马钰骏的身旁，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说道：“喂，喂……”“小妈，你呀。”

“没精打采的，看你累成这个样子。还是有什么心事呀？”

“没有呀。”

“还没有？刚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你叫我……没注意。”

“吃饭了没有？”

“没有。”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把饭热一下，再给你弄点菜。”

“不用了，刚才我顺路打包了一份快餐。”

“你呀，不能老吃快餐。”

马芬芳转身走去厨房。刚才，马钰骏的确没精打采，走神了。当他得知叶蓓蕾怀孕了。一时他特别激动，但当他冷静下来，就激动不起来了。为什么？“我走了之后，你就和小陈结婚吧。让她为你再生一男半女的。”

他老婆在去世之前曾经跟他说过：“小陈也喜欢你，她已经答应了。”

因为妻子的日子不多了，所以马钰骏只好顺着她，点点头。况且，不久前，刚好就马钰骏和马芬芳两个人在家。马芬芳也交待过：“钰骏，杨柳走之前，她郑重托我一件非常重要的有关你的事，我已经答应她了。”

“又郑重，又重要，还有关我的事，哪是什么事？”

“她托我……撺掇你和艳茹的婚事。说实在的我也舍不得，但我们之间——”“你舍得将你的初恋让给别人？”

马钰骏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之间还能怎么样？”

“你男人已七十多了，你就不想……”“他早就不是男人了，我想，但你敢吗？”

“我的确有那个贼心，但没有那个贼胆。”

“既然你没有那个贼胆，那么就谈不上‘让给别人’了。”

马芬芳叹了一口气，说道：“况且，谁都看得出来，你和艳茹的关系可不一般。所以还能有我的什么事？干脆你和艳茹结婚不就得了。”

“我和艳茹的关系，跟你们怎么解释，你们都不相信。”

“鬼会相信你。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晚上没有女人哪能行！杨柳都走那么久了，难道你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你要我说真话吗？”

“难道我想听你假话？”

“那就好。杨柳走了之后，我想的女人就是你。你信吗？”

“我信，但是，你为什么又没有哪个贼胆呢？”

“你没听说过：女婿上床……”“‘女婿上床，家破人亡’的鬼话，你也信？”

“你不信……那么，现在你就脱掉衣服，看我有没有那个贼胆。”

“反正老杨头也没用了，一年半载都干不了一趟。我真的脱了，看你敢不敢？”

马芬芳解开了好几个钮扣，但还是停了下来。“脱呀，你脱呀！”

“我们俩都不要赌气了。”

最后，他们俩谁都没有哪个贼胆。他们还是不欢而散了。还有一件令马钰骏挂碍的事：叶蓓蕾高龄怀孕，而且还是第一胎，这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往事少说，就说当下。马钰骏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只顾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马芬芳坐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你真的有心事？”

“没有呀。”

“还没有，你不要满我了。”

“这个……这个……”即叶蓓蕾怀孕的事怎么跟小妈说。“小妈，你就别问了。”

“好，好，我不问。但你和小陈的婚事要赶快定下来。”

现在的问题来了。马钰骏跟陈艳茹的确是好友，又是战略合作伙伴，而且平时又无话不说，但就是没有擦出火花来。当时，妻子提议他在她去世之后娶艳茹为妻，他已经顺应妻子点头了。然而现在反悔又算什么事呢？更重要的是，叶蓓蕾怀孕了，他还能跟另外的女人结婚？马钰骏心事重重，马芬芳安能知道？“我的婚事还是缓一下吧。对了，小妈，你和爸爸的事怎么呀？”

“你说他呀……不要提他了。”

马芬芳欲说，但又说不下去。杨白杨前妻居住在崖州城北，距邮电大院大约20多公里。不久前妻患病住院，杨白杨一直在医院照顾她。马芬芳心痛丈夫，晚上，还跟丈夫换班。但是，在杨白杨前妻出院后，杨白杨却干脆住在前妻家继续照顾她。马芬芳对此十分不满，还和丈夫吵架好几次。“你和前妻同居，我算什么？”

“我们都七十好几了，亏得你说得出来……什么同居、同居的。”

“你们住在一起，不是同居哪是什么？”

“你说同居就同居，甚至说上床也行。”

“老杨头，你不是男人，你不是人……”马芬芳大哭一场。杨白杨已经意思到，老夫少妻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他索性搬回城中村滨崖村老家居住反正两个小孩是在寄宿学校读书，也没有什么挂碍。“他还生我气，不肯回来。”

“小妈，爸爸身体也不好。你就委屈一下，回滨崖去请他回来。”

“要去，你去。”

“我已经去，但不管用。不然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行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马芬芳生气归生气，但是她还是心疼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