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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爱恨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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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手印!  尽管小湘还不确定,心却已然砰砰的跳,有血迹的地方通常不会有好事发生。  小湘心中忐忑,一步步向院子前的篱笆门走去,她用手指沾了一下红色的液体,放在鼻前一嗅,是血腥味!  她刚要向屋子里跑去,却不禁吓了惊叫起来:“你是谁?”

屋角处靠着一个负伤之人,看上去痛苦之极却勉强的笑着,漫樱在屋子里问道:“小湘,你怎么了?”

“姐姐,你快出来,有人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漫樱已走了出来,对那负伤之人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那人勉强一笑,道:“我是个剑客,被剑刺伤了,姑娘,能讨碗水喝吗?”

漫樱见他用一团外衣捂住伤口,衣服染的血红受伤颇重,但见他眉目间散着英豪之气并不像险恶之人,便缓缓道:“好,好吧!竹林边有溪水,甘甜可口,我让小湘帮你盛一碗。”

“多谢!”

小湘快去快回,现在水已经端在了剑客的手里,他小喝几口,苦笑道:“确实甘甜可口,好喝的很!”

“那你就多喝些吧,这里有些治外伤的药你先涂在伤口,我和小湘再去熬些草药喂你喝。”

“姑娘,不必了!”

“无需客气!”

“并非怕劳烦二位,只是我伤势颇重已经不可挽回!再者我是被人追杀逃命至此,伤我的恶徒恐怕会寻到此处,我现在无力动弹,还望二位暂避山野之中,以免惹祸上身!”

“可是我和姐姐走了,你就只能等死了!是什么恶徒把你伤成这样的?”

“二位姑娘可否听过幻闪剑云兮烟?”

漫樱道:“可是天梯山的匪首,云三公子?”

“正是!”

漫樱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传闻云三公子面貌俊美,但行事却乖张歹毒,只是他用剑迅疾,在江湖上罕逢敌手。”

“姑娘既然了解此人,自是多留无益,我已然活命不成,自是死人一个。二位姑娘切莫为我搭上性命!我是不想死在恶徒之手才逃脱至此,淡淡而逝是我的心愿。”

“既然话已至此,我姐妹二人遵从哥哥意思!哥哥携剑江湖,侠义为怀,是当世英杰,只是今日相见恨晚,多有遗憾!  剑客坦然一笑,道:“待到歹人离去,还望你们姐妹二人将我安葬在竹林边,待到山花烂漫之时,采上些野花放于墓前我便心满意足了!”

“哥哥的嘱托小妹牢记在心,还请问哥哥名字?”

“我叫吴林枫,竹林的林,枫叶的枫!”

“小妹记下了,那么就此决别!”

“吴大哥,你就放心去吧,我和姐姐定会把你安葬在一个好地方,还会常常去看你!”

“好!”

她姐妹二人泪已流下,最后看了一眼吴林枫,只好狠下心来转身离开。  吴林枫含笑的看着她们的背影,虽然身上的伤疼痛难忍,但脸上却如此安详。渐渐的,他眼中没了神情,靠着竹屋永远的睡着了,他了结了那个心愿。  只是她姐妹二人刚走出十几步,突听空中传来声音:“此处风景如画,二位佳人这是要何去何从啊?”

漫樱惊道:“是谁?”

“是我啊,云兮烟!”

“什么!你倒是来的够快!”

云兮烟冷冷一笑已落下身来拦住去处,他一身青衣幽然而立,如果你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此刻很难想到他是一个恶人。  “姐姐,怎么办啊!”

“看来走是走不掉了!”

“不过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小湘,你害怕吗?”

“我和姐姐生死与共,何来恐惧!”

“好妹妹!”

漫樱定下神情,冷声道:“云三公子,我姐妹二人与你素无瓜葛,今日拦住去路,有何贵干?”

云三公子偏偏一笑,道:“我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朋友是敌人,对嘛?”

漫樱怒道:“吴大哥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现在你是要对付我们了?”

云兮烟道:“那本是我和别人的恩怨,是他多管闲事非要逞能,现在死了也不能怪我啊!可惜啊,他拼尽全力也没能救了那孩子,何苦呢?”

“什么,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哦?我为什么要放了他,斩草就要除根,你难道不晓得吗?我现在不杀他,他长大了找我报仇怎么办,你帮我吗,麻烦!”

漫樱冷笑道:“难怪江湖中传闻你乖张歹毒,看来不是假的!”

“哎,你这女子,说话真是不大中听,不和你聊了。可你身边这位小妹妹就和你不一样,我倒是喜欢的很!”

小湘怒道:“你想做什么?”

“本公子也不想做什么,只是见你眉目传情,面容秀丽,身段又这般娇美可餐,倒真是有了几分非分之想啊!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你这个淫贼,你真无耻!”

“哦,无耻或是不无耻有那么重要吗?我只知道在这方圆几百里中,我的名号还真是令人闻风丧胆呢!我想得到的东西也从未失过手!”

“那可未必,我姐妹二人手中的剑可不是吓唬人的!”

“好吧,长话短说!我还真是有些讨厌你,不过这位小妹妹我心仪的很,本公子心里高兴不想杀人,你走吧!”

“哼哼,真是可笑!小湘,出剑!”

“哦,原来是峨眉派的女徒弟啊,既然剑已出鞘,那就领教高招了!”

只见云兮烟脚下一点,左手化掌向漫樱肩头袭去,她二人两剑齐刺,云兮烟却轻易闪开。长剑连挥,十几剑下人去却连云兮烟的衣衫都没有碰到。  “峨眉的功夫真是不怎么样!”

“少废话!”

她姐妹二人虽然出剑凌厉,但云兮烟的身法却好似鬼魅,闪动中让人无处可伤。  漫樱的心在往下沉,她实在没想到云兮烟的武功竟然这么高,以前还以为江湖中人夸大其词,现在看当真可怕的很。  她与小湘只好拼死一搏,但云兮烟却没有决一死战的意思。只见他右手一挥,长剑猛地探出,剑柄打在了漫樱右肩。漫樱痛叫一声,长剑已脱手落地,她捂住右肩已是动弹不得!  “姐姐,你怎么样了?”

“这恶徒出招好快,你我今日恐难逃此劫了!”

“你也把剑放心吧,打不过我的。听见马蹄声了吗?本公子的人马就要到了,这就回天梯山与你逍遥快活!哈哈……”  渺云峰霞烟阁,天梯山上原本没有这两个名字,而是被云兮烟后加上去的。渺云峰上原本也没有霞烟阁,但云兮烟喜欢睡在这里,这里便建起了一座阁楼。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天梯山高耸险拔,犹如巨剑天凌,而霞烟阁则成了镶嵌在巨剑上的明珠,显得耀眼灵逸。  已经十七天了,自从被抓到霞烟阁,漫樱就再也没见过小湘。她的心如刀割,如虫咬,她焦急,担忧,但她无能为力。  而在这十七天中,云兮烟又做成了一件事,那就是让忆湘爱上他,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现在,他不仅得到了小湘的人,还得到了她的心!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只凭一张俊美的脸是不可能的,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他自己却很清楚做了些什么,他引诱、蒙骗、欺瞒,伪善,甚至在忆湘面前变得那么温柔卑微!但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他享受其中,他喜欢毁灭与蜕变!  而忆湘不过是个刚刚长大成人的姑娘,她单纯,所以她认知的一切也都是单纯的!  这就是云兮烟的歹毒,这也是忆湘毁灭的开始,毁灭都是那么残忍!  云兮烟出现了,这是在漫樱被抓后第一次看见他,此时她的心中百感交集,但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小湘的消息。  “小湘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云兮烟阴冷一笑,道:“你觉得我会把她怎么样,我就把她怎么样了!你把我想得越不堪,她现在就越不堪!哼哼哼!”

“你!”

漫樱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一起,她的身子在颤抖,她的心在滴血。  云兮烟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冷笑道:“你想怎么样啊?”

“我若不死,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你要是这么讲,我觉得现在就应该杀了你!”

漫樱凄冷一笑,悲戚道:“小湘已然遭你毒手,我也绝不会独活!只是我武功差你太多,不能为她雪耻,真是可惜可恨!可我死后一定会化成厉鬼,扰你日夜不得安宁,生不如死!”

“哦,如此说来,你我还真是仇怨难解,三生三世都得斗个没完了?”

“你这种人不会有来世!”

“其实,你知道吗,若是在以往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应该是在来世的路上了!”

“漫樱此刻并不惧死!”

“好啊,看得出来,可我现在不想杀你,也不能杀你。”

“你又有什么诡计!你是想用我要挟小湘是吗?不过我宁为玉碎!”

“哈哈!你倒是让我想起两句话。”

“什么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我现在相信你会为爱殉情。不过你可能不大清楚,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比不上那两只大雁。”

“你说的也许是真的,不过我和小湘一定比得上!”

“是吗?我看不见得!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刚刚是在打自己一巴掌。”

漫樱的心跳的好快,云兮烟的话让她捉摸不透,她忽然感到事情要比想象中的还要糟。  云兮烟沉默片刻又说道:“虽然你重情重义,不过我还是不大喜欢你,小湘会来找你。”

“你说的是真的,小湘还活着?”

“小湘当然活着,我那么喜欢她,怎么会杀她。”

漫樱喜极而泣,她可以见到小湘了,只是她想不到,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小湘来了,看上去和平常一样,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很漂亮也很可爱。  “小湘,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啊姐姐!”

她们相拥在一起,就像十几年来每一次相拥一样,彼此都感到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贴心。不过,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小湘,快让姐姐看看,那个恶徒有没有伤到你。”

“不必担心了姐姐,他没有伤我,而且待我很好。”

漫樱慢慢松开手臂,双手握住了小湘的胳臂,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他真的对你好?”

“嗯!”

小湘的眼睛没有躲闪,漫樱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忍与痛苦,这种眼神她从未见过。  “小湘,你愿意和姐姐一起死吗?我们恐怕不能活着出去了!”

“姐姐,不一定要死的,云公子不会伤害你的!”

“什么?你叫那个歹人云公子?”

小湘勉强笑道:“其实云兮烟并非像江湖中传闻的那样,很多事情都被别有用心的人扭曲了,你别听他说话坏坏的,但这十几天来他对我真的很好!”

“所以你已经喜欢上他了,是吗!”

“其实,其实他……”  “小湘,你已经被他的虚伪蒙蔽了,你忘了吴大哥是因何而死吗?”

“可是,可是那也只是吴大哥的一面之词啊,云公子就和他讲的不一样!”

“你竟然会这么想吴大哥,我真是失望!”

“姐姐,小湘以后不能再陪伴你了!”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子!”

“其实,姐姐,这世上本就是男欢女爱,只是我以前不了解罢了,而现在,我想做他的妻子。”

漫樱凄苦而笑,冷冷道:“真想不到,我最爱的小湘竟然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你真是好无耻!”

小湘的眼中更痛苦,她紧紧的攥住漫樱的手含笑道:“姐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我,不过也许有一天你会懂的,如果那个时候你原谅了小湘,就来这里找我,小湘永远等着姐姐!”

“好,好吧!算了!我还想要和你白首不离,哼哼!”

漫樱摆脱了她的手,手指一探,拿出一张手帕,手帕上绣的是湖边樱花。  “这张手帕是我十二岁生日那年你送给我的,那时你的绣工还不是很好,但我却将这张手帕视为珍宝,从未离身,你是知道的。”

“是的,小湘知道!”

“好!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从此漫樱与小湘恩断义绝,形同陌路,我不会来找你,你也不必再挂念我,你我生死不相见!”

“姐姐,姐姐!你不要这样!”

漫樱走了,转过身后泪才流下,待到听不见小湘的呼喊时已然泪流满面。她其实舍不得,她想要挽回,甚至愿意和小湘一起死,但她现在才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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