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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节 不羡遗风许氏谋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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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炽热的火焰破开大气,便似有战鼓擂响。  杨凤身化烈火,大有焚尽一切之势,管你拦路之人是否充塞天地,焚为一片空茫,自会还得天地清明。  两人在性灵上的短暂交锋,暂告平手。  抱臂而立的挡路者终于睁开了眼睛。  站在后面的许靖露出惊怒之色,他认出这人了!  这也怪不得许靖记性不佳。  只因先前见到此人,都是粗麻囚服,虽算不上蓬头垢面,却也是须发如草,不得打理。  如今这人,一身短褐劲装,衣料仍旧如寻常农夫般粗陋,但却用发巾扎起了发髻,清理干净了胡须。  年轻的面庞,方方正正,鼻梁高挺,双瞳如漆。  只这双眼睛,最是印人心神。  有诗为证:  行止能划地,善明点漆眸。  试顾英雄气,将贯蓬莱洲。  此人目至拳至。  杨凤身化烈焰,寻常大修士避之唯恐不及。  他却是直直一拳,正面捣出!  许靖心底一跳,面露喜色。  这家伙,果然还是和当初一样不识好歹。  居然敢正面与杨凤对攻,怕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不坏不灭”!  见此一幕,就连杂树林中的许苞、许茅二人都面露凝重。  杨凤的法术,可不是轻易能接的,此人是否太过托大了?  但下一瞬间,他们便知道,自己错了!  只见挡路之人一拳捣出,竟将杨凤所化火焰生生自中心处穿出一个孔洞!  同时,那人的拳头上也没有被火焰粘附分毫。  杨凤应是知晓了,自己法术无往不利的强大之处,对面前之人不起效用,霎时间火焰四散,化作腾腾燃烧的刀、剑、鞭、叉等,围攻攒刺。  杂树林中,许苞、许茅不约而同露出疑惑之色。  短短片刻交手。  他们已经看到了太多不合常理之处。  类似杨凤这种法术变化,只是好看而已,大修士之间斗法,实际上是倚仗双方对大道至理的领悟与掌握而进行的,哪一方的道理更正确,掌握更熟练,哪一方便会获胜。  外表搞得再华丽,也不能影响结果。  再者说大修士斗法又不是给凡俗之人做表演。  谁没事弄这些花里胡哨?  但那挡路之人对上周围凌空攻来的“火焰兵器”,竟是比方才更为重视。  不断以拳、脚变化,或游走、或抵挡,并不敢让“火焰兵器”临身的样子。  许苞、许茅都看不明白。  就更别说许靖了。  只是眼下杨凤既然被缠住。  那么他二人只需要带走许靖即可。  随着两人逼近,许靖也慌张起来,勉力施展水德护体,只可惜连日来都没有能够恢复檀德台上的消耗,如今他体外仍是只有极稀薄的一层光芒。  这是不可能抵挡住两位大修士的压力的。  那边杨凤或许也意识到情况危急,急于打开局面。  却不想,心急之下被人窥出破绽。  只听那挡路之人断喝一声。  “开!”

杨凤所化刀、剑、叉竟是被他同时擒住,双臂骤然一鼓间,力如有形一般,灌入三柄“火焰武器”当中,而后双手一分,竟是真的将三柄“火焰武器”一起折断!  轰!  折断的火焰被丢向最后一柄火焰鞭,巨响之中,火焰消散,杨凤两条手臂、一条腿,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仅剩一条腿完好,勉强支撑身体。  而挡路之人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双臂外衣衣袖炸裂纷飞。  没错,只是外衣。  其内中竟然还有一件粗麻里衣。  杨凤面带不可思议之色,看着挡路之人。  此人,竟是将他浑身气息练得犹如一块顽石,丝毫缝隙都没有留下,他自身以外的任何气息,都无法与之交流。  正因此,杨凤的法术没办法沾之即燃。  但同时,越是封闭,也越是要承受外部无处不在的各类气息,自发与之交流而不得,所形成的压力。  杨凤便是看准了这一点,化出武器形状,要与自然气息所对那人形成的压力一起,进行强攻,这是借势而为,不可谓不高明,随便换上一位大修士,未必能在交手的短短瞬间,就做出这般正确的应对。  只可惜,那人竟然极其精通拳脚武艺,反过来还看破了杨凤法术的虚实。  许苞、许茅此刻也已走近,很是惊叹地对着挡路之人拱手一礼。  杨凤的厉害,这一路上,他们俩可是亲身领教了的。  “玄成贤弟,这些日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许苞对杨凤依旧客气,只不过,许靖他们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杨凤咬牙。  许季山死得不明不白。  临终前将许靖托付给他。  如今……  “啪啪啪!”

正在这时,一阵鼓掌声传来。  众人一惊。  他们这里至少四个大修士,谁也没发现近处还有其他人啊!  举目望去。  杨凤顿时大喜。  来人正是陈仲!  许苞、许茅两个看起来也识得陈仲样貌。  看到是他,顿时脸色一肃,齐齐躬身行礼。  陈仲微微皱眉:“二位当是许氏族老?”

许苞回话:“晚辈许苞,见过陈公。晚辈暂管许氏宗祠,奉族长之命,将我这从侄带回族中保护。”

许茅并不言语,似是默认,同时已是退后一步。  陈仲没有理会什么“保护”的说法:“如此,陈某请教,许崇德因何故身亡?”

陈仲与许季山本来没什么大交情。  然而当下既然有了白绸相赠之交。  陈仲就不能不问这一问了!  许苞轻叹口气:“伤势过重。”

陈仲看看许苞、许茅二人头顶缨冠、足下疏屦,一席疏麻衣裳,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只若内里的细绸中衣藏得再隐蔽些,就更好了。  不过,陈仲一个道家修士,本就不在意儒家的丧服仪制,况且世风如此,能作表面文章已是体面人了。  “果然只是伤重?”

陈仲再次发问。  “只是伤重。”

许苞点头肯定,他似是感应到了杨凤、许靖的不信乃至仇视,眼角余光看到陈仲右手始终按着腰间钧平……  摩挲。  剑柄处,拇指微动。  许苞忽然汗湿衣背。  “晚辈从侄既然能得陈公庇佑,那定是再无危险了,晚辈此行也算完满,还需尽快赶回族中治丧,便先行告辞,改日再登门向陈公告罪!”

说着。  许苞、许茅二人,转身便跑,好似生恐陈仲招呼他们一般,顷刻间就消失在杂树林中,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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