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的时候，刘田田的确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八卦，因为大家都在谈论变态骚扰怪的事情。　　你没看今天新闻上说的嘛！说是变态狂抓到了，但是拒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种事情会怎么判刑啊？　　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估计当作xing犯罪吧。　　而且听说啊，那个人还挺帅的，据说是在商务楼里做那种事，然后被抓起来了。　　还是有人举报的，举报的还是个男人。　　果然对男人都会做那种事吗？　　几个护士正喝着酸奶，这时候，李小梅突然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怎么了？”

刘田田凑过身去。　　“你看你自己的微博呀，今日头条上面也有，你自己看呀，刚发出来的，说是该罪犯系本市户口，为某金融公司高管，本名刘小聚。”

“刘小聚？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刘田田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想着，“天啊，就是前两天在输液室和老婆吵架然后又和其他人打起来的刘小聚。”

“啊，就是那个骂小云扎不来针还做什么护士的病人？”

李小梅问道。　　小云点点头，低声说，“有可能，我记得这个名字，名字看起来挺正常的，结果人很高，脾气很大。”

“那天小云都快哭了。”

刘田田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自己没想起来，隔了几秒幡然大悟，“午饭前，我还看见沐医生和刘小聚的老婆在一起。”

——————————　　到警局后，黄可说自己不想见刘小聚，于是就留在了休息室，捧着一次性茶杯，站在地上一动不动，沐春一看这个人已经跟钉在地上的钉子一样，也就不打算再劝说黄可和他一起去找刘小聚了。　　张亥看看黄可又看看沐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又是谁？律师？”

“不是。”

沐春摇头。　　“那是什么，兄弟？还是公司同事？”

张亥拿出一张登记表递给沐春。　　“写清楚，每一个格子都要填清楚。”

沐春老实巴交地接过登记表，一笔一划填了起来，五分钟后经过检查确认无误才交还给张亥。　　“医生？你是医生？”

张亥抬眼打量着沐春，目光凌厉，从上至下，从左到右扫描仪一样把沐春看了个遍。　　“医生来干什么？没有其他亲属或者工作关系，不能见。”

“为什么呀，我是医生啊，里面那个是我的病人，我的病人。”

“我怎么知道啊，再说你这是什么医生？外科？内科？哪怕你说你是个妇科医生我也理解，可是你这什么医生，身心科？算医院编制吗？正经医生？”

沐春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听到“正经医生”四个字的时候就猛猛地点了三下脑袋，正好被楚思思撞见。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　　“我是来看看刘小聚。”

楚思思说。　　“我也是来看刘小聚。”

张亥打断两人的对话，“你又是什么情况？”

此时刘一明如风一般飘了过来，“张哥，这位的确是医生，刘小聚的情况还是需要医生会诊，医生来了的话就正好了，刘小聚情绪很不好，您快去看看吧。”

张亥拿笔在刘一明面前晃了几下，刘一明摸着脑袋傻笑。　　“楚医生就不要去了。”

刘一明拦住楚思思，压低声音说，“人家老婆都不去，你去不合适，让老师去就好了。”

楚思思想说，那是病人啊，我要去看着。沐春已经走进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沐医生？是我老婆叫你来的？”

刘小聚坐在椅子上，两腿笔直穿过桌子踩在地上，整个坐姿像一个滑滑梯一样。刘小聚的大腿到胸部那一段，完全隐没在桌子背后，因此看上去肩膀特别宽，脑袋也特别大。　　“啊，是你老婆叫我来的，然后我也想问问变态骚扰者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些事情的嘛。”

“真是多管闲事，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说的。”

刘小聚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你当然不会说了，你又不能编出那些事来，而且你其实也不了解什么骚扰怪的事情吧。”

“我当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都是神经病。”

“昨晚我看了一部电影，叫做《朗读者》，电影讲的是二战时期的一个女人和一个比她小很多很多的男孩恋爱了，男孩痴迷女人成熟的魅力，女人则喜欢男孩在床上给她念书。　　后来战争爆发了，女人被陷害判罪，罪名很重，直到头发花白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男孩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女人根本不可能犯下那种罪行，因为女人很可能根本不认识字，一个不认识字的女人是没有办法填写那些文件的。　　男孩一直到老都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不解释，她只要说自己不认识字，这个罪名就自然没有办法扣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不解释，宁可承认罪名也不愿意承认她不认识字。　　这是一部美妙的爱情故事吧。　　看完电影后，我就一整晚睡不着觉，我就在想，有什么事情比一个人的生命和自由更重要的？　　对这个女人来说是文盲比死亡更可怕，如果是一个男人呢？对于我这样的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事情就算要死亡也不能承认的呢？”

“是什么？”

刘小聚问道。　　“我想是男人的尊严吧。如果一个男人失去了某种身为男人的能力，恐怕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吧。”

刘小聚忽然把腿收了回去，一只手捂着腹部，一手拍了一下桌子。　　“你住嘴，那是你，我没有这种问题，我没有。”

“这是你的检查报告单，你昨晚晕倒后在知南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给你做了检查，当时你虽然是【换气过度综合症】的症状，但同时，在你的腹部和大腿处有明显皮疹大片出现，医生对你进行了抗过敏治疗，效果显著。　　我猜测，当皮疹出现的时候，应该还会伴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所以请知南医院的医生务必对你进行更全面的检查，结果不用我告诉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