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半夜的玩起了干瞪眼。 沐笑坚持让沐春回房间睡觉,自己就在沙发上躺一会,沐春当然是不会答应这种奇怪事情的。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主卧室的门打开了。 方明缓缓走了出来,看到沐春和沐笑两人正在客厅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看起来都像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于是糊里糊涂问道:“我是不是把你们的床给占了?”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虽然这么回答了方明,但谁也没有把视线看向方明,这让方明好生奇怪——我到底是在谁家里了啊。 右手摸着脖子,转了转脑袋,方明摸索着走进厨房,一阵冷风吹过,方明抱怨了一声,“窗户是不是坏了,怎么那么冷。”
说完灰溜溜地逃回了客厅。 “不好意思?我虽然不知道......那个,沐春,我还是问你吧,我这是在谁家里?”
“我家。”
两人又异口同声回答。 “啊????????”
这下方明彻底懵了。 他先是用力摇了摇头,然后像孩子一样揉了揉眼睛,就差没有拉起袖子咬一口手臂。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醉了?我怎么会梦到你们两个人,你不是知南附属新来的身心科医生吗?我为什么梦里会梦到两个身心科医生......上帝啊。”
方明说完,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白色陶瓷杯,于是伸手拿了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沐春楞楞地看着平日里冷漠高傲地方明,此刻怎么就随便拿别人的杯子喝水呢。 “我现在清醒了,那么请二位告诉我,我现在究竟在哪里?”
方明恢复了往日的理智,和所有正常人一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反应肯定是要弄清楚自己在哪里。 “你喝醉了,我带你回来的。”
沐春解释道。 “哦哦,我喝醉了。”
方明重复了一遍,“但是不对啊,我喝醉了为什么沐笑医生也在这里......” 沐春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方明就立刻退到房门附近,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是......这个,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打扰二位休息了,沐春,你是不是隐婚?”
“你是不是喝醉酒后开启了八卦天赋?”
沐春走到厨房给方明拿了一瓶矿泉水,“喝这个吧,酒醒以后特别容易渴。”
方明的确是口干舌燥,拿起矿泉水就喝了起来,半瓶喝下以后,感觉非但没有更清醒,反而又晕眩起来。 于是灰溜溜地摇晃着回到卧室里,关上门,倒在床上又呼呼大睡起来。 “还好他不吐。”
对呕吐耿耿于怀的沐笑扮了个恶心的表情。 “好了,要不然这样吧,我先把明天要带去丰川第一监狱的材料准备好,另外还要再看一遍整个案例的情况,我担心会有什么地方疏漏了,要不是这个病人我可能还不知道楚教授味觉失灵的事情,也许就像笑笑说的,就是上火了,所以教授检查后也觉得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没有和我联系。”
沐笑点点头,“嗯嗯,就是这样,我猜一定是没什么事,然后就忘记了,不是故意没有告诉你他去检查的情况,放心吧,教授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我大概是受了方明影响吧,偶尔也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处理得当,是不是应该又更好的方法告诉教授他应该去检查一下味觉的事。”
“其实我也有过不少病人来看病的时候说自己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味道,所以我总结了【精神病性味觉失灵】,我觉得这个字面意思就解释了一切,由于强烈的悲伤、愤怒或者持续的抑郁心情导致的食物无味,咸淡不分,都是有可能的。”
“说起来,教授也不是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他吃橘子的味道就是准确的,那个橘子很甜。”
沐春温柔地说。 “好了,既然没有太多事情要担心,要不然我睡沙发上,你先在这里忙一会,等你忙完就去房间里休息吧,给我找一条毯子就可以。”
说完,沐笑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沐春关上客厅的大灯,仅留一盏书桌上的台灯,开始思考刚才的问题。 教授的味觉不是失灵,他是不能判断咸的味道,但是对甜味的感觉并没有太大偏差。另外,沐笑还说到了很关键的一点,心境障碍对味觉的影响,这一点沐春虽然也考虑了,但是居然他没有重点考虑这个因素。 也许是因为身心科是自己专业的缘故,沐春总想着在教授可能遇到的问题上做更为充足的准备,于是就和大部分人的认知习惯一样,对不熟悉的部分投入更多的精力,反而忽略了自己熟悉的领域里最显而易见的可能性。 现在想来很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那么教授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呢?他这么乐观的人还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导致吃东西都不知道味道? 这个问题一定要尽早找到答案,因为对咸味失去敏感度是一件挺糟糕的事情,这不是说一个人吃不出咸味,那么多吃一点咸味就没有关系,好比一个人如果他没有痛觉,那么他受伤的时候可能就不会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吃不了非常咸的食物,和受伤会疼一样,都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要是这个机制出现问题,对人并没有什么好处,每日盐分摄入过多,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日积月累最终毫无益处的。 既然沐笑已经知道教授的事情,沐春的心情也比原先轻松了一些,虽然他原本是不想让沐笑担心的,但是也许一开始就先和沐笑商量一下会更好,有时候女性可能更知道如何关心一位病人,更知道如何用温和的方式让对方接受疾病存在这样一个事实。 沐春想到方明今日的浑浑噩噩,也是因为被困在他对教授说的那句话中,这句话一定在他脑海中重复了数千甚至数万遍,不断重复,只是为了证明他并没有说错什么,但是数万次的重复又一次次告诉方明,他错了,教授的离去似乎无论如何都是与他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