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有没有好好和未婚妻解释这件事？”

张文文一旦起了八卦的心情，一般人是拦不住的，沐春也不反感，八卦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社交行为之一，没有了八卦，人类文明可能都无法好好延续。　　“这件事情我会去解释，刚才在医院，楚琳的妈妈也希望我去找柳彤说清楚，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还需要解释的，我们是在双方都很理性的情况下分手的，分手后我确实也只和楚琳一人交往，一心一意一个人。”

听起来是十分诚挚的话语，可是怎么就感觉有些怪怪的。　　张文文和宁涛比较熟，此时也没把他当病人看待，语重心长道：“兄弟，我怎么就觉得你这话说得味道不太对。”

“不对？有什么不对的？”

张文文喝了口咖啡，视线转向沐春，“沐医生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有一点，不过我还没弄清楚，真尴尬呀，前女友那么优秀，未婚妻又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沐春这是吃错了哪门子酸葡萄，竟然自怨自艾起来。　　张文文忍不住吐槽，“沐医生，正经点，这是医院，这是你的病人啊。”

“你还好意思说是我的病人，门诊也该有个先来后到，的确是先来我这里看病的，你却把检查全给查完了，那我呢？”

“什么？你现在是要跟我算钱？”

沐春点头，小学生找同学赔橡皮的神态叫他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不会吧，这沐春是怎么回事？一个病看不好也不丢人啊，何况宁涛这病他也研究了一晚上没个头绪，还想着今天一早来找沐春商量商量，也许两人聊聊能聊出些许头绪，这病例国外可能有类似的，总不可能这世界上就只有宁涛一人这样吧。　　宁涛也说了他来见过沐春医生，不过在这里的时候症状消失了，所以没有和医生多聊。　　“这么说，沐春医生当时也给你开过检查单？”

“是啊，开了一些，不对，开了挺多的。”

宁涛实话实说，张文文冷笑道：“好啊，原来是这样，你不会是耿耿于怀吧。”

“我确实耿耿于怀啊。”

沐春一脸无辜，十分委屈巴巴，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微微抽泣，“你也知道我们小医院的情况，和知南附属医学中心那样的大医院就好像小虫子和鲲鹏之间的差距，你说你还要抢我的生意，这样好吗？”

也不知道沐春是真的非常在意这件事还是故意这样说，张文文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家伙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呀，还是说最近情感上遇到了什么困扰？　　难道就是因为门诊真的太少，他穷到情绪都控制不了了？当着病人的面两个医生之间这样说话十分不合适，张文文想要忍耐，可是沐春却又在那里抱怨，“要不是你那样折腾，耽误了病情，我或许还能早点想到一些好办法。”

这么一说，张文文生气了，至少是生了一半的气，管他沐春说话是真是假是什么意思，这就留到之后再给他机会解释，当前看来，这家伙确实是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认为自己不该插手宁涛的病情。　　他张文文可是神经外科医生，宁涛的病也算是疑难杂症，这病难道真的可以跳过他这位专家的会诊吗？宁涛是个谨慎的人，就算沐春说他一个人能治疗，宁涛也未必会完全信任他吧。　　怎么说，自己看起来也比沐春靠谱一点？　　“所以说，你应该为这件事情向我道歉才对，抢病人这种事，要是传到知南附属医院那些可爱的护士小姐姐那里，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剧情啊。”

沐春说着，椅子摇晃了起来，整个人好像没把病人放在眼里一般，随意地在地上打圈圈。　　“沐春，这事你还过不去了是吧，当着病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身心科不怕没面子的吗？”

张文文说着站了起来，在原地踱着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高的优势让他看起来高高在上，可是沐春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甚至言语上愈发想要找麻烦一般继续抱怨道：“大医院抢小医院的病人，这就不合理。”

“你够了。”

张文文真的有些生气了，可是宁涛正坐在一边，他不能真的和沐春吵起来，所以尽管沐春的行为让他十分不理解，他也只能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憋出一句话来，“有病人在，我先不和你争论这件事。”

“我要争论啊，病人在正好，让病人自己来说说，你是怎么忽悠他做了那么多检查的。”

椅子又转了一圈，沐春吵着宁涛笑了笑，“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张医生的检查单你全都做了？”

“我——也没多想，对了，昨天晚上我有工作，订婚仪式加上慈善酒会的筹备会，我需要比较好的状态，另外，最近律所的事情也比较多，所以我不希望为身体的事情分心，检查做完，至少能知道自己有没有比较紧急的情况，目前看来也的确没有。”

“你怎么能那么淡定？”

张文文这话带着几分责备，他是想让宁涛为他说几句好话的，怎么说他也没有多开不合理的检查呀，至于沐春当时究竟开出一份怎样的检查单张文文就不得而知了，恐怕以他今天说话的态度，绝对不会少。　　“是啊，我也觉得，你怎么能那么淡定，就这么拒绝了我，转身又去别的医院做了十分详尽的相通的检查，我就不明白，你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宁涛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沐春和张文文都觉得他应该不淡定。　　一开始他对自己看不清楚这件事确实有几分不淡定，但是检查也都做了，看起来也没有大不了的事，他为什么还要为了两个医生之间莫名其妙的争吵而不淡定呢？　　“对了，如果沐医生和张医生能研究出新的结果，还请告诉我，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

“那你的眼睛，能行吗？”

张文文关心道。　　“虽然有时候会有些恶心，但是事情总还是要做的，何况两位暂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建议。”

“确实。”

沐春坦然承认。　　“你倒是承认的快。”

沐春耸耸肩，“如果真的要很长一段时间看东西都是这样，难道日子就不正常过了？”

“是啊，开庭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去解决一下，我想先去找柳彤。”

宁涛说完，站起身打算告辞，就在这时，张文文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