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玲的报应来得很快,李香兰当着村民的面把那个布偶娃娃剪开,里面一双染满鲜血的小手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茂玲不是人,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这么重的手,你儿子重要女儿就不重要了吗?”
茂玲站在人群中,脸色苍白,眼里不可置信。
怎么会,为什么会被发现。
她透过人群看向许安安,她手上有一张符纸,茂玲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嫣儿真的在,嫣儿没有原谅她。
周智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眼睛通红:“玲娘,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嫣儿的手会在她最爱的兔子娃娃里。”
茂玲的喉咙像被堵了棉花一样,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话啊!”
周智怒吼一声。
茂玲才被吓着呜咽出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太害怕了,在生孩子之前,我就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吗,我梦见嫣儿因为弟弟的出生,怪我们对她不好了,她就把我儿子摔死了啊。”
“你看她也这么做了,那日她就摔了,才刚出生的孩子,那么摔一下可能就没命了啊,她就是嫉妒,就是嫉妒她弟弟出生了,她心肠怎么这么坏啊!”
周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茂玲越说越肯定,仿佛事实就是这样,她捂脸痛哭:“我就轻轻推了一下她,她磕死了,我能怎么办?”
周智看她仿佛是个陌生人,村里人也很震惊,平日温温柔柔的茂玲,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的。
周智摇着头退后:“不……你太可怕了,嫣儿死了,你还折磨她的肉体。”
他此刻才认清自己的枕边人。
李香兰猛的扑在茂玲身上,对着她左右开弓,打得她的脸都肿了:“那我呢,你为何害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再也无法怀孕?为什么啊?我是你嫂子啊。”
茂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李香兰,她看向自己的家人,见她们都失望的看着她,她心里一痛,呵呵笑着:“嫂子?你不是我的家人!你不是,因为你,我娘的目光在你身上多了,因为你,我哥也不像以前那般疼爱我了,如果你有了孩子,那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的孩子就享受不到外家全部的爱了,所有人都只能爱我。”
茂玲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周嫣儿的事,她已经要被刺激疯了:“呜呜呜,所有人的目光只能看我身上,所有人只能爱我。”
“茂玲!”
茂元修大喊一声,语气失望:“你真是疯了,你为何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你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你的爱还少吗?”
疯?
茂玲想自己大致真的疯了,但是她无法忍受别人分走她父母的爱,就算是她哥哥的孩子也不行。
这种畸形的占有欲从小就在她心里扎根,所以她才会去喂李香兰雷公藤,不过都两年了,估计也生不出来了。
茂玲哈哈大笑着:“嫣儿这个贱种,为什么不原谅我?我是她娘啊,我还给她下跪了,转身就背叛了我。”
许安安走到茂玲面前,眸光平淡:“你真可怜,嫣儿有你这样的母亲,是她这辈子的不幸。”
“你胡说!我对她可好了,我对她好的时候为何不说,我只犯了一个错,你们就这么指责我。”
“你的这个错。”
许安安微微吐气:“是她在未绽放的时候就夭折了。”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茂玲疯了,她嘴里咒骂着周嫣儿,说要去挖她的坟,扬她的尸,丢去村口喂狗,诅咒她下辈子与畜生为伴。
周智简直不敢相信,原来这是茂玲的真实性子,他恍然记起,嫣儿出生的时候,她伤了身子,说很大可能再也怀了不孕。
要不是为了有个孩子傍身,她那个时候就想溺死周嫣儿了。
五年后,她又怀上了,并且生了一个儿子。
周嫣儿并不是不能活,只是她潜意识的想让她去死。
母亲是爱孩子的,但茂玲这种恶魔学不会如何去爱。
周家自然是容不下茂玲了,直接把她休了。
茂老太对她失望透顶,直接病倒在床,茂元修更不会去管她的死活,这都是她自作自受,有人见她跑进山了,再也没有出来。
而另外一头,村子带着絮娘子的尸体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把线,一切都清晰明了。
村中的凶杀案皆是絮娘子所为,那她杀害这些孩子就是为了给自己死去的儿子一个能盛下它恶灵的容器。
许安安猜测,絮娘子的儿子死后错过了投胎,在世间游荡慢慢的被其他阴气侵蚀,导致它魂体稀薄,不久就要消散于人世。
然后托梦给了絮娘子,让她按照它的指示去做,做一个能容下它魂灵的身体。
一切尘埃落定,它的魂灵也消散于空中。
*
又过了两日。
茂元修把他们的驴车搭了个棚子,最起码下雨的时候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晚上可以在车里休息。
除开这头驴子,倒是跟马车差不多了。
程淮也的腿也好了,腹部的伤也结痂脱落,他坐在驴车上等着许安安。
而许安安此时手里的东西都快抱满了,古源村的村民太热情,知道他们要走了,拿了不少吃食给他们。
许安安收下以后,看向李香兰,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跟个娃娃一样的符纸给她。
上面还浸上了她的一滴血。
她递给李香兰:“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们所愿也会成真。”
李香兰颤抖着手接过,她瞬间明白了许安安的意思,用这张符纸保佑她能怀上孩子。
“谢谢……真的谢谢。”
许安安看着殷红的血迹,淡笑着:“等这滴血颜色淡了,你们的好运气就来了。”
许安安走了,李香兰朝着她的方向磕了一个头,然后把这张符纸跟宝贝一样的贴身放好。
祁京,扬州以及梧州皆是紧密相连在一起的地界,进入扬州地界最多不过三天。
驴车慢悠悠的出了祁京地界,两人惬意的看着沿途的风景,程淮也从出宫以后就仿佛丢掉了身上一个沉重的包袱。
能跟许安安走遍整个世间似乎也不错。
在十一二十八日,程淮也推了推在棉絮里呼呼大睡的人,轻声道:“安安,扬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