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痢疾?”
王汉章有些惊讶:“你们那边爆发痢疾了?”
高源说:“有这个苗头,防疫站那边有没有收到反馈?”
“没跟我说。”
王汉章摇了摇头。 防疫站之前是处于完全懵逼状态,自从前段时间流感过后,经过高源的建议和调整,现在处于半懵逼状态。 不过很显然,这次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基层诊所也没有养成及时上报的意识。 王汉章又看高源,他对高源的能力还是非常信服的,就问:“怎么,你觉得这次痢疾会很严重?”
高源回答:“每年夏秋季节都是痢疾的高发期,今年已经出现苗头了,我们应该及早应对,尤其是中毒性痢疾,这个爆发起来死亡率是很高的。”
王汉章问:“中毒性痢疾?你是说很容易发展成休克,死亡率很高的那个痢疾?”
“对。”
高源认真地点点头。 王汉章神色凝重了很多:“乡下的医疗条件很差,要是休克了,不说送到县医院来,就算送到当地诊所都需要很多时间啊。”
高源紧皱了眉头,这也是他最为忧虑的地方。就像昨天那个三岁患儿一样,下午患病,立刻昏迷。家属一路狂跑到诊所,还用了两个小时,这就意味着患儿已经昏迷两个小时了。 这还算近的,要是他们复村呢?跑到诊所得要半天,很有可能会休克的,孩子能救活的概率就小了很多,也很难保证一定不会有后遗症。这还是有高源在的情况呢,要是别的乡别的诊所呢?要是像霍乡这样的地方呢? 中毒性痢疾,死亡率是很高的,尤其是在缺医少药的乡下,死亡率就更高了。 这一下,王汉章也有点坐不住了,他把烟咬在嘴里,站起来说:“我先发函让下面各个诊所密切关注痢疾患者,发现就立刻上报,然后我再向上级汇报,寻求帮助。”
“好。”
高源应下。 王汉章弄到一半,突然问:“高大夫,你说我要不要向上级申请一些中医大夫过来?”
高源说:“能要多少来是多少?我们还有得挑吗?”
王汉章一噎,好像也是,他就赶紧让防疫站动起来,去搜集痢疾病情的情况了。 高源则先在县里住下了,他又去看了一下严枝的情况,严枝已经出院回家了,经过几个月的艰苦治疗,终于能下地行走了,没有特别明显的不适。 但这个病很麻烦,高源在诊断过后,留了善后方,嘱咐长期服用,并且好好调养身体。严枝对高源自然是千恩万谢,不仅救了她的命,还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沈丛云跟他们严家的矛盾。 严宽和严仁也很诚恳地感谢高源。 而严桥老家伙则更开心了,一个女儿终于活下来了,另外一个是这样的虚损绝症,高源都能成功救下来。他让严旬拜师高源这一招是走的太对了,看来赢过李润玉是指日可待了。 高源也跟严桥谈了注意痢疾防治的事情。 严桥自然也没什么问题,拍着胸脯说一定会积极应对。 高源看了看一旁站着严宽和严仁,就说想让这两个小子有机会去张庄诊所帮忙。 严桥却又打起了哈哈。 高源不由心中暗骂,这老家伙! 出了严家大门之后,高源又去了县医院,跟乔正还有李润玉一起商议应对痢疾的治疗方案。 有过上次治疗腺病毒肺炎患儿的经验,李润玉跟县医院也合作的挺好,双方的态度都很配合。 然后高源又帮县医院解决了几个难症病人。 当晚,高源根据自己的记忆,写了一晚上的笔记,都在斟酌方子。 次日,王汉章那边也得到了消息,说是各个诊所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几例痢疾病人,其中也汇报了中毒性痢疾的患儿情况,确实有爆发的苗头。 王汉章赶紧向上头求援。 高源趁着这个时间去周边农村看了一下情况,虽然强调了卫生预防问题,但很多村子做的还是不够到位。饮用水源的污染问题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尤其是喝烧开过的水,还是有大批农民不舍得能源,认为祖祖辈辈喝生水,不是照样把他们养这么大了。 高源也是阵阵心累。 见县里已经积极动员起来了,高源也就回到了张庄。 这时候卫生员的作用又凸显出来了,霍乡的卫生员嚷嚷着要跟上次一样回去支援了,而张庄附近几个乡只能再一次眼巴巴等着他们几个大夫。 不狠狠吃几个教训,农民的短视是得不到改变的。 高源组织霍乡卫生员回家乡统计患病情况,并且带着药材回去就地治疗。 霍乡卫生员们站在诊所门口,笔挺立正。 这些年轻的卫生员们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高源拿出他在县里写好的治疗方案,对众人说:“我草拟了一个应对痢疾的方子,还没给起名字,你们拿过去抄录吧,如果遇上了患儿就按照上面写的使用。还有针刺放血解毒的疗法,我在上面也详细写了辨证要点和选穴依据,你们决不能忽视此疗法的解毒退热醒神的功效。”
霍乡卫生员们拿着这张写着治疗方案的纸张,互相传阅抄录着。 顿了一顿,高源又看着大家,声音也沉了下来:“原先约定的是培养半年时间,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其实你们还欠缺一场毕业考试,在这之前我想过很多。”
“一开始,是想用几个简单的常见的病例,让你们亲自上手治疗试一试。但还没等我考虑周全,痢疾就先来了。也罢,这些东西,你们终究是要面对的,只是来的早了一些而已。”
“上次治疗腺病毒肺炎患儿,你们只能帮着抱孩子拿药,只起到了打下手的作用。但这一次,你们要顶在第一线,要在第一时间对你们同村乡亲扶危济困,这一次,你们要做真正的大夫了!”
这些卫生员们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万斤粮更是目光灼灼。 “加油!”
高源认真地念了一声。 而后,高源转身看向了赵焕章。 赵焕章露出了一张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