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是乌尔曼。

他本来是准备经过过道的，然后就注意到了可汗的红头罩——话说可汗真够骚包的，红头罩在野外非常显眼，极容易被狙击手率先注意到。

然后就立刻进来开骂了：“快出去，赶紧滴！”

“好吧，好吧！乌尔曼，你先等一下，”可汗向乌尔曼摆摆手申请给点时间，后者同意稍微给点空间。然后可汗再看向谢元，“阿尔乔姆，如果有个黑怪还活着，最关键的是你应该试着和它交流。”

谢元正要争辩他没有干掉黑暗者，但是可汗却止住谢元的话头，有点我不要听你的，听我的就好：“我知道，你现在是游骑兵军团的一员，你听米勒的指挥——但我们必须说服他允许这个任务。”

被强行冠上了“黑暗者杀手”的谢元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乌尔曼这时直接开始下逐客令了：“可汗！不要让我再说一次，出去！”

他一边挥着双手，一边抱怨道：“这是一个秘密基地，你甚至不应该在这里。”

“阿尔乔姆，”乌尔曼转身看着谢元，“我带你去见米勒上校——跟着我。”

“做好准备，阿尔乔姆。”

可汗临走到门口时，转身指着谢元，“我在出口等你……”

“走吧！快点。”

乌尔曼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这个面粉袋子。”

可汗只能摊开手示意无害，然后谢元站起来收拾小玩意时，就听到可汗开始阴阳怪气乌尔曼的烟瘾了。

花了一分钟，就把阿尔金头盔戴好，把电焊面罩拉上去，然后带上日记本和14.5mm反坦克子弹打火机。

关上灯，谢元就出门了。

……

D6的获得的确是一件相当振奋人心的事情，别看这里吃的，用的，打的库存都相当匮乏，可是能获得一个现代军事要塞作为基地，能让所有人有一种依旧置身于战前世界的时代感。

游骑兵队员很快就把这里当做了家，他们肆意而放松地交谈着最近的见闻，战斗历险，还有遇到的人和物。

“阿尔乔姆！”

“阿尔乔姆！”

“阿尔乔姆！”

每一个在忙着自己事情的小圈子，在遇到途径的谢元时，都会停下来给他打招呼。

谢元的确是一个能创造热点的人物，最老的热点就是一个月前，因为加入了游骑兵，米勒当场颁发的游骑兵别动队勋章。

好在这的确是一枚无可争议的勋章，不然谢元一定能听到嚼舌根的。

而最近的热点，就是刚刚谢元出马带出去的一支巡逻队，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只要没有断手断脚，然后送到要塞，基本上都是可以治好的。

对于每一个聊天的小圈子，谢元都花了一点时间热情的交流，感谢手机的缺失，侃大山已经是谢元在这个世界的一丝爱好之一。

走过了蜿蜿蜒蜒的过道，参观了训练地勤勤恳恳的新兵，谢元来到了军械库面前。

军械库的主管也是谢元新认识的好朋友，至少主管非常看重谢元。因为自从来到了这里后，借助这里相对齐全的设备，谢元给这里很多搬过来的废枪库存进行了修整和翻新。

至少有50%的废枪经过谢元的修理后成了达到游骑兵验收标准的库存枪。

而剩下的部分除了10%部分只能拆解后沦为配件以外，其他的都被制作成外贸枪——达不到游骑兵标准验收，但是放在红线，第四帝国或者汉萨眼里都是标准的精品枪。

谢元来到游骑兵军团的第一个月，最受益的不是作战部队，反而是军械库。

主管笑眯眯地给谢元安排了防化面罩，足够的滤罐，还有急救小包，最后是出一次任务的开拔费：两排栓动步枪桥夹的军用子弹。

然后热情地让谢元自己挑选合适的武器——只有足够老练的士兵才有这个资格，而谢元则是因为他保养过这里所有的枪。

不过，谢元并不想狙杀小黑怪，所以他就不挑半自动步枪了，而是挑了两把左轮枪，加上一把AK74。

谨慎起见，谢元还是接受主管的建议，在一旁的靶场试了试枪，最后才是向主管要了两把战壕刀。

接受米勒的入职申请就必须要接受一个事实，一切都得按职业化的来——适应地铁世界的职业化。

所以不能携带大刀，或者联合长棍这种民兵武器——这两样都被回炉了，被谢元做成了八把战壕刀。

战壕刀是一种由地铁居民自制的武器，它的整体构造和一战时期被广泛使用的刀具基本保持了一致。即，将匕首和指虎这两种武器整合到了一起，从而使得它在格斗中能够发挥更大的效力。

但是谢元依旧喜欢战前的工艺品军刀，而有这把刀的人相当稀少——山姆，前鹰帝国大使馆下级武官，现在是米勒的保镖有这种刀。

遗憾的是人家拿什么都不换。

试好枪，谢元就穿过了又一片过道走到了电梯，可以看得出来的是虽然大家都对这个要塞十分满意，但是依旧有小瑕疵——有些门被内部封死了，这是为了阻止泄露才这样做的。

类似这种讨论和争论那都有，不过谢元只是听了一会儿就继续前行了，有没有辐射都好，D6都是烫手山芋。

从一开始谢元就不赞同占领这里，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很快，到了出口，可汗和乌尔曼就等在这里了，看起来到的有点早，两人和守卫还搭上了话。

不过再谢元赶上来后，乌尔曼就叫守卫兄弟打开了大门，走进了环线升降台。

可汗观看着四周，评价地说了一通关于过去统治阶级皇帝在去世后安置的陵寝里，通常会放置着曾经用过的武器，金银珠宝，等身手办，甚至奴隶和妻子。

他们认为需要在死后同样享受着生前贵族式的服务，也就是所谓的“事死如生”。

这个要塞让他联想到这一点。

甚至在环线升降台启动后，可汗还评论这个要塞不过是曾经的征服者（联盟）带入坟墓的陪葬品。

话是这个话，但是可汗你得看场合啊！游骑兵军团虽然不是盗墓贼，但是按照这个说法，占据这里的行为就像在祖坟里安家一样难听。

更别说乌尔曼等一大批游骑兵队员非常喜欢这里……所以他很礼貌的让可汗闭嘴了。

升到高处时，大家又听到了一个巨大的坏消息：一个叫雷斯尼特斯基的游骑兵弟兄在轮值看守实验室时失踪了！

同时失踪的还有一大堆生化武器，这是相当灾难性的一场行为。

乌尔曼的俏皮话里面都罕见地出现了害怕，惊恐于米勒知情后的反应。

虽然这种恐慌是情有可原的：生化武器和核武器爆发的后果唯一的区别在于：前者九死一生，后者十死无生。

但是“九死”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过还没找到目标的线索，还是留给乌尔曼烦恼吧。可汗和谢元要搭乘电梯前往指挥层。

谢元猜测可汗一定有话说，果不其然，因为乌尔曼还有事没一起上，结果可汗就对谢元开腔了：“轰炸黑暗者，也许是人类史上最大的一次错误，如果他们并没有敌意而是试着交流呢？”

“你可汗真的认为我干掉了黑暗者？”

谢元真心不理解以可汗的认知能力不可能这么脑残啊？

“你也许只是把他们赶走了，但是飞弹切实地发射了出去，并引发了空爆。”

果然可汗还是知道内情的，但是他的理论还是让谢元心凉，“所以经过了艺术加工，你确实是用飞弹轰炸了黑暗者。”

“他们是走了（gone），远远离开了，”谢元不理解，“但是他们没有族灭啊（gone forever）展览馆站台的群众都知道啊。”

“当全地铁世界的人都坚持“黑暗者被消灭”这个理论，你的展览馆站和这里的部分知情者能扭转舆论吗？”

可汗反问道，“而且米勒巴不得就让大家这样认为呢！”

“于是这只小黑怪成了各方势力的关注点。”

听到这个论调谢元推演了下后续情况，“而米勒只想让这只走失的小黑怪死而以绝后患。”

“是的！但是你我都知道，适者生存这种适合丛林法则的理论不一定适合人类的一切，神啊，保佑阿尔乔姆的朋友安全。”

可汗试图说服谢元，因为他知道谢元更倾向于第三个方案。

但他认为人类可以做的更好。

就快到情报汇报室了，可汗也不在言语而是大踏步地走进去。谢元深深呼吸一口气，把心里的杂念放下，同样自然地走进去。

他不认为他能决定小黑怪的生死，一切要等接触之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