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把琪麟写的那张手帕拿了出来,“祖母,六王爷已经有所举动,他竟联合了龙凰族,意欲里通外合,把东辽军一举歼灭,然后再趁着京城守卫薄弱,再一举歼灭。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大哥还在东辽,还有,褚恒,他定也会受皇上所召,带兵前去支援,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郁老太听了,也不由露出惊惧神色,“他,他为了谋权竟然联合外族,引狼入室!”
“我猜想,龙凰族愿意与他合作,便定是与他达成了盟约。龙凰族这些年最大的心愿便是收服被我朝攻占的土地,莫不是他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檀芮说着自己的猜想,不觉也被吓了一跳,“自古帝王谁不是以捍卫领土为责,他却为了个人权利斗争,纵容外族入侵!”
郁老太亦是满脸震惊。檀芮一把抓住郁老太的手,“祖母,我们不能再放任他了!”
郁老太神情有些动摇,“你要告发他,他定会说出你祖父之事,你大伯父死不足惜,但只怕你们家也会受牵连,受株连啊!”
“如若真让他得逞,龙凰族真的侵入我们的领土,万一他们趁机反咬,那我们便朝不保夕了!若是为了保全我们郁氏一族,便助纣为虐,那也是会为天下人所耻笑的啊!”
檀芮满脸激动,“我们不能只顾小家,罔顾大义啊祖母!”
“可是,为今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郁老太神色懊恼,“我们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就算是郡主,身份尊贵,最后不一样被他的一粒药丸所害。”
“格尔哈,我们可以告诉格尔哈。”
“千万不可!”
郁老太赶忙制止,“格尔哈亦是外族,你就确保他没有不臣之心?如若我们为解此危局面,便贸然联合格尔哈,谁又敢保证他不是另一头狼?若是我们亲手把这头狼引了进来,这罪名,我又怎么承受得起?”
檀芮听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郁老太又道:“就算格尔哈没有不臣之心,他听闻女儿被人所害,定是异常愤慨,但他的兵力如何能抗拒我朝的兵力?到时候六王爷大可以图谋造反的罪名,请皇上调兵,一举歼灭。”
檀芮不禁暗骂自己思虑不周,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宁婆子道:“能不能对将军和少将再进行一番劝说,劝他们临阵倒戈,不要参与此次计划。”
郁老太却连连摇头,“我已然对他们不抱希望,我现今才知道我这个儿子竟然是这般利欲熏心,对权利的渴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此前我曾不止一次试图劝阻他,他却是不听我半个字,我对他已经寒心了。”
她不由又叹息,“如若说最初我不告发六王爷更多的是对他,对我怀畅于心不忍,到后来,我看清了他,便决意不再管他了,只是,我却不忍让坤泽那么大一家子一起陪葬啊!”
檀芮听了,不禁暗暗握着她的手,算是给她安慰,“祖母,这不怪你。”
她们三人苦思冥想,却想不出绝佳对策。郁老太眉头紧蹙,“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用飞鸽传书,若是被人拦截下来,反而误事。就算顺利到达,如此重大的消息,谁又会仅凭一封信就贸然相信?”
檀芮听郁老太如此说,心里猛的有了主意,“如今战事还未起,想来是龙凰族还未收到六王爷的示意,若是我们有人从此地快马加鞭赶赴东辽,将此消息告知于他们,便能化解此危机。”
“可是何人能担此重任?”
郁老太反问。“我!”
檀芮语气铿锵。郁老太不禁一脸震惊,“你?怎么可以?你可知从此处到东辽,路途有多遥远?期间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可让你去做这件事,只怕到头来,消息没传到,你倒是先死在半路上。”
“祖母,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檀芮目光坚毅,“这一年来,我常常同郡主在草原上赛马,我策马狂奔完全没有问题,我定能顺利完成此项任务!”
“不行!”
“那祖母有其他良策吗?”
檀芮反问,郁老太一时语塞,檀芮又说道:“既然你我都无其他良策,此事又事关重大,实在不能交与旁人来做,只有我亲自去,方能有一线生机。”
檀芮眼角有一些湿润,“祖母,我心里担心大哥,担心褚恒,如若他们出了什么事,我后半辈子定然是无法安心地过,想来祖母定然也会因为此事愧疚一生的。”
“可是,你只身前往,我同样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是在路上出了意外,我同样会愧疚一生。”
檀芮一时不禁动情地趴在郁老太身上,流着泪。突然,一个人突然闪现在檀芮的脑海中,她不禁面露喜色,“祖母,我此去定能成功,因为有一个人,他定会出手相帮!”
郁老太不禁挑眉,“是何人?”
“塞荆关的关主艾易均。”
檀芮的眼睛里挂着笑意,“上次我初初得知六王爷已有亲事,心情郁愤,便和褚恒一同到了塞荆,我们便借住在塞荆关。那艾易均是江湖中人,性情颇为豪爽正义,与褚恒也有些交情,他若是得知此事,定会出手相帮。”
郁老太听了,不禁暗自点头,她随即又道:“可是你如今已经易容换装,而你的真实身份是绝不能对他说起,多一个人知道,你便多一分危险。如今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如何会相信你的话?”
“我便把褚恒在那里的细节一一说出,他定然会相信我的褚恒的朋友。”
檀芮语气笃然。郁老太不由有些迟疑,但见她的神情坚毅,“你定是要去的是吗?”
檀芮坚毅地点头,“我若是不去,我此生便决过得不安乐,若是我真做了这事,立下头等功,到时候便可以向皇上求情,让皇上对我们郁家网开一面。”
郁老太也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是拦不住你了,而且,我也确实没有旁的办法。”
郁老太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我脱不了干系,都怪我当初不识贤愚,如若我早些将此事说出,如今情势便不会如此危急,你也不必去冒这样的险。”
“祖母也是为我们郁家着想,如若祖母当初真的把事情和盘托出,只怕皇上也非如此宽宏大量。”
檀芮看着她安慰着。“既然决定要去,那便需要好好谋算一番。”
檀芮却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不必,六王爷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只需说我想再去江湖走一遭,光明正大地走,他们定不会生疑。”
郁老太听了,反而觉得有理,不觉暗自点头。这时,灵素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睛转溜着,见她们面含笑意,却半个字没有听到。灵素面色无异,笑着说:“忘忧姑娘,热水已经打好了,在你的营帐之内。”
檀芮也露出一抹笑,“有劳灵素姐姐了。”
檀芮转向郁老太,“祖母,那我便先去洗漱一番。”
郁老太点了点头,“去吧。”
檀芮走了出去,灵素则一脸疑乎地看着郁老太,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