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商议好，还未行动，一下子便被突然涌来的兵团团围住，让他们相顾失色。士兵开了条道，凌辕走了出来，面上蒙着一股阴冷的神色，他扫着众人，“今晚真是热闹啊，也难为你们，挑了这么条难走的路，我在这里可是恭候多时了。”

“我们中计了，难怪这里防备这么薄弱。”

林萧有点想拍大腿。檀芮下意识地低着头，不与他对视，但凌辕的目光却直直地定在她脸上，似乎要将她看穿。他走近檀芮，“抬起脸来。”

檀芮只是执意低垂着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我叫你抬起头来！”

凌辕的话变得愈发冰冷。倪程柯挡在檀芮身前，“有什么冲着我来！”

凌辕的目光扫在倪程柯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英雄救美吗？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倪程柯还要反驳，檀芮拉了下他，“程柯，这件事你别管，今天，我和他是该有个了断了。”

倪程柯看了檀芮一眼，还是退了下来。檀芮抬起头与凌辕对视，“六王爷，不知你有何指教？”

凌辕的目光转到檀芮脸上，语调冰冷，“本王问你最后一遍，你，是，谁？”

檀芮对视了几秒，檀芮开口，“我是忘忧。”

凌辕一下子捏住她的下巴，“你到这个时候还想骗我！你他妈就是郁檀芮！”

檀芮被他捏得有些疼，她却极力忍着。“郁檀芮？你是郁檀芮？”

倪程清满脸惊讶，不敢相信。她是郁檀芮，那便是怀智的妹妹！倪程清顿时有些糊涂，搞不清其中状况。最震惊的便是林萧，他指着檀芮，说话都结结巴巴不利索，“你，你，你是郁小姐？怎，怎么可能？”

凌辕冷哼一声，“你要不是郁檀芮，郁老太太为什么会待你像亲生的一般？你要是不是郁檀芮，为什么会这么千辛万苦，想尽办法救褚恒？你若不是郁檀芮，你方才为什么叫郁怀智大哥？你回答我！”

檀芮嘴角勾起冷笑，“王爷如今刨根问底又有什么意义？不论我是不是郁檀芮，对王爷又有什么影响？如今我们已经落入你的手里，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凌辕放开了她，檀芮下巴上的疼痛感这才减轻了。“你还是不肯承认？好，我便从你的这些朋友开始，一个个杀，杀到你亲口承认为止！”

他语气冰冷，完全不似在开玩笑，檀芮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先从他开始！”

凌辕指着倪程柯，倪程柯也面露冷色，“想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凌辕面露嘲讽之色，“这般愚蠢，看来我的大业想不成功都难。”

他手一挥，弓箭手都尽数对着倪程柯，每个方向，全无死角，任凭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你以为我要跟你来江湖那一套单打独斗？真是可笑。谁掌握了人马，谁便能得到天下，你们江湖人信奉的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

他们脸色不禁都变了。凌辕又看着檀芮，“我给你五秒钟时间，你若是不回答我，他便要尝尝那万箭穿心的滋味了。还有你的其他朋友，保不准便误伤了。”

檀芮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五！四！三！二！”

“等等！”

檀芮喊道，“我是郁檀芮！没错，我就是郁檀芮……”凌辕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久久都没有移开。林萧和倪程清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倪程柯和娄茵雅却感到了一股深深的不详。“你终于承认了！”

凌辕咬牙切齿地说，“在西凉，我差一点就识破你，却还是让你从我眼前溜走！”

“六王爷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檀芮神色有些悲戚，“我今后再也做不回郁檀芮，我现在叫忘忧，以后还是叫忘忧。郁檀芮这个人，已经死了！”

凌辕看着她，“只待我大业一成，你便可以做回郁檀芮！做回我的郁檀芮！”

檀芮冷笑一声，“王爷真是说笑，即便是在以前，我又何时成了王爷的？王爷可有昭告天下，对我下那三书六聘？或是可有敲锣打鼓抬着大轿把我娶回去？信物已还，情义已断，就算你真的谋得大权，当上了皇上，便觉得一切便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彻底翻篇吗？”

凌辕双手紧握，神色阴冷，“你不要不识抬举。”

“我便是这般不识抬举！王爷想杀，便一刀把我杀了好了！”

檀芮也毫不畏惧，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你以为我不敢吗？”

凌辕被激怒了，脸上的神情异常吓人。檀芮心里压抑的怒意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你六王爷不敢做的？为达目的，即便是使尽手段，机关算尽，也在所不惜！你根本不会顾及被你伤害，被你利用的人，你只想到你自己的利益！”

凌辕听出了她深深的怨怪，他心里也生出一股歉疚，“我不是有意要利用你……”“你不是有意的？这话六王爷也说得出口吗？”

檀芮一下子打断他，“你早就知道我们郁家要搬到那所付家旧宅，你也早就探知了我刚好住在了埋藏了财宝的院子，所以你才会对我另眼相待，所以才有了那次宫廷宴会上的相救，所以才有了慷慨赠送召唤你那灵兽的风哨，所以才有了我禁足期间的慷慨赠药，款款温情，所以才有了那口口声声的海誓山盟，定不相负！”

檀芮连连的反问一下刺痛了凌辕，也让在场的其他人不禁心颤，檀芮自己也忍不住阵阵鼻酸。这时，一个人突然匆忙跑来，檀芮一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盛满恨意。凌辕面色阴冷地训斥，“你怎么跑来了！”

袁少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火，只在他耳边低语，“龙景昊来了。”

“知道了，下去！”

凌辕呵斥着，袁少宁便有些莫名其妙地退了下去。檀芮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这位袁统领倒是眼熟得很哪！”

凌辕深知她已经想起了那些不该想起的事，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苍白地说：“那件事，我也很愧疚，我已经特别交代了谁都不许伤害你们，可是……”“不用解释了！再多言，也只是无益。”

檀芮又打断他。“我已经把那两人杀了。”

檀芮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面露凄笑，“六王爷如何处置你的手下，无需向我说明。这些类似的话，我也不想再听！”

凌辕紧握双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绝不会让我的人再伤害你半分！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半分！”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便是伤害我最大的罪魁祸首！”

檀芮低吼着，“你对我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目的之上，我曾经对你那么毫无保留地信任，便被这些一一浮现的真相彻底地击得粉碎！甚至种上了恨意的种子！我是不可能再原谅你了，绝不可能！”

凌辕听了她的这话，心里便像掉入了冰窟一般，充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