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王远也就一直沉默着,目光始终都淡淡的,甚至平静得找不到半点波澜可言。很久之后,久到王远以为施安然不会再说话了,才听她淡淡地启唇:“这件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继续调查下去,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王远有些发愣,但是对于施安然的意思,他向来都不会拒绝的,便也点点头说:“属下明白!”
红绫,但愿你真的不要让我失望!施安然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撑着脑袋小憩起来,在这里有王远的保护,她可以放心的睡一会,懒懒地道:“到了的时候再叫醒我吧……”话落之后,她没过多久就已经睡着了。王远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目光落在了垫子上的毛毯上,便拿起来,动作有些笨拙且生硬的盖在了她的身上,望着施安然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复杂和动容。一个时辰后,二人终于到了项容城那日说的地址,看到了眼前熟悉的小院后,施安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随后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吧。”
“那大小姐多加小心!”
王远目光染上忧虑。刚走进院子,施安然就看到了给桃树浇水的项容城,他倒是一副悠闲自然的样子,见到了来人后,项容城缓缓抬眸望着她。此时,阳光挥洒的缤纷映衬着施安然的侧脸,无声中透露出了一种绚丽。他勾唇一笑,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来的,现在果然是让自己给猜对了,他缓步走了过去,在施安然面前一步的距离站定,优雅从容地道:“跟我来吧!”
施安然倒也没有想到他会直奔主题,于是也点点头,漫步跟在了项容城的身后走到了另外一间院子,虽然没有主院的华丽,却也别致得很。“她就在里面,隔着一扇铁窗的,你尽管放心!”
项容城交代了一句。施安然的一句谢谢还没出口呢,就被项容城的一句话打断:“如果要感谢的话,还不如别说,我要的不止是一句谢谢那么简单。”
话落,项容城转身走了出去,高大的身影静寂站在了桃树下,久久没有回头看来。慕容菲儿在这里除了吃喝就是睡,整日都不得见光,这会看到了光亮之后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她跌跌撞撞的大步跑了过来,双手紧紧扣在了铁窗上:“施安然,你终于来了!”
“是你终于出现了,慕容菲儿,你还想躲多久?”
施安然缓步走过去,在一张软塌上坐了下来,身子侧倚在靠背上,一手撑着下巴,出口的声音也是懒懒散散的。慕容菲儿恨她恨到了牙痒痒:“你害得我慕容家满门抄斩,我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家满门抄斩不是该怪你那野心勃勃的父亲吗?”
施安然轻挑了眉毛,随后笑了笑,说道:“不过,现在你就是想怪他似乎也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彻底的挑起了慕容菲儿满心压抑的恨意,她手指紧紧的抓住了铁栏杆,出口的声音句句恶毒,“你别以为你现在攀附上了三皇子就已经是荣华富贵都有了,你以为三皇子当真待你好吗?真是好笑!你还不知道吧?很久之前你被人追杀,那些杀手都跟慕容家无关,而是三皇子自己的人,为的就是让你更加信服他而已。”
见施安然脸色变了,慕容菲儿有一种报复的快意,“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还不止这些呢,要不要听我继续跟你说下去?”
施安然的确是想到了很久前的一次,她参见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会离开后,却被带到了郊外的林子里,那一次的事就是三皇子做的吗?其实……她早该想到了,只是她自己懒得去计较,去猜测,去怀疑而已。“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啊?”
施安然目光微微一闪,站起身,缓步走了过去,姿态依旧从容优雅,每一步都摇曳生姿。靠近了铁栅栏后,施安然下巴微微一扬,即便是不说话,也有一种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的锋芒。“慕容菲儿,你们慕容家一生都为了名利去追逐,到最后却得到了这个一个下场,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闻言,慕容菲儿咬牙切齿地道:“若非昔日你用手段害我,我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呢,你要报仇吗?只可惜,你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过……你要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了我想知道的事,说不定我还能让你死的舒服一些……”听了她的话,慕容菲儿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指,指着施安然的鼻尖骂道:“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审问我?即便是问了,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你们的,哪怕是我死了,我也要笑着看你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深渊的,否则,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甘心。”
她的不甘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施安然那双泉水般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人,若千年冰封的寒冷一般,幽深中透露出一种令人畏惧的寒气,她启开了薄唇,缓缓道:“那么,你活着似乎没有什么价值了?”
说着,施安然将手里的香料点燃了,淡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种香味你应该很熟悉的才是啊?”
慕容菲儿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快的让人抓不到一丝痕迹,但是这一幕依然没有逃脱了施安然的眼睛,她嗤笑了一声:“要我说出背后的人是谁,你才会亲口承认吗?”
慕容菲儿不断的摇头,目光有些迷离,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知道的?”
“很奇怪吗?”
施安然缓缓转身坐回了软塌上,唇角上扬,“如果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呢?”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只是想看着,你们这些人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