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笑道:“看来小王爷的巴尔山之行,所获颇丰啊,不知可否透露一二给兄弟知道?”
“可以!”
姬琅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探寻到的那个洞府,应该是我皇帝伯祖少年时的一个修道之所。我皇帝伯祖不愧是无敌天下的大英雄,竟早就算准一个甲子以后,会有镇国王府的小王爷勘得洞府所在,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并留下大观国的镇国玉玺。”
“你说什么?一个甲子以前大观国的镇国玉玺就已经在那个洞府里了?”
李修感到非常惊诧。看到李修如此惊诧,姬琅仿佛早就知道李修会是这样的反应,毕竟,他自己当初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夸张。“皇帝陛下可曾还留下什么偈语?或者什么警示?”
李修忽然灵机一动,有此一问。姬琅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李修,随即有着一丝被看穿的意味,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皇帝伯祖的确有一些小小的偈语,说是:‘坎宫病符飞临星,避血消灾太薇惊,丙寅丁卯霹雳火,阴阳为治龙为炉’。并让小弟在辰巳交替、势定高冈之际,将镇国玉玺交给一位无根命宿之人。”
“嘶……”李修沉思了片刻,心中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一个甲子以前,皇帝居然就已经算准在坎宫正北之地有太薇星降世下凡,并算准了一个太阳火命的人会在寅卯之时出现,以性命双修之法打开三尸法界干预其事。所谓‘阴阳为治龙为炉’,正是在说,这个时辰为水位,水中有火,仅有神龙才能办到,故曰:霹雳火。又让姬琅在辰巳交替、势定高冈之际,将玉玺交给一位无根命宿之人,那个人,岂非就是李修自己?李修虽说是太阳霹雳火,然而,他的根却无从稽考。说他是无根宿命之人,可有丝毫差错?如果这些话不是姬琅临时杜撰,那么,到了现在,李修最少有一半相信,自己真的是姬元皇帝选中的第一个明星,和左垣帝星对立。如果不是因缘巧合,恰巧遇到几个老怪霸占左垣帝星的气运,让左垣帝星一分为五,各散东西的话,当时恰巧在杨家村撞见左垣帝星下凡的李修,估计已经被杀害。不出意外的话,左垣帝星刚下凡应该也会有太薇星诸葛胜这样的实力,那时候的李修就算一千个加在一起,也斗不过。但这也恰巧表明,连这些变故,在一个甲子年限以前,早已经被姬元皇帝算到了,不然,姬琅和李修如今这种面对面的场合就不会出现。“李哥你也不必疑虑,那个无根命宿的人,应该就是你了。这块玉玺虽说用起来顺手,我毕竟是魔族族人,不敢藏私!如今时辰刚好,既然遇见了对的人,小弟便算是奉旨办差了,李哥,请收下它!”
姬琅整理了一下衣冠,朝南三拜,这才转过身来将镇国玉玺双手托在手里,郑重其事,交给李修。李修没有动,而是正眼凝视着姬琅。这一刻,李修明白了。这件事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但此刻,李修如果想要得到这方镇国玉玺,必须跪拜受领,这才是名正言顺。姬琅是秉承皇命来交差的人,李修跪拜,并不是跪姬琅,而是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承认了自己是姬元皇帝的明星。就算不承认,实际上,因果相报,李修只要跪拜受领,便成实事,日后自有业果加身,非同小可!李修并不怕日后的业果,而是时机未到啊,现在如果受领了这方人族玉玺,一旦消息泄露,诸多凶险立刻降临,还谈什么日后?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王族小王爷,李修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看了对方。不过,李修倒也没有感应出对方有耍心机的成分,一切都是名正言顺,正大光明。这人纵然不是君子,那也绝对是个真小人,不玩阴的,李修如此暗道。这种人,要对付起来,就不能以平常手段对付了,不然,仅此一次,李修就会落于被动,别说日后还会干出什么让李修下不来台的事来。必须用非常手段!李修表面上发愣,心里却转动万千,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容颇有意味。姬琅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李哥,你笑什么?”
李修很自然地拍了拍姬琅的肩膀,并勾肩搭背起来,道:“小王爷适才所言,很明显是会错了皇帝陛下留下的偈语的意思了。”
“怎……怎么会?”
姬琅对李修还是很尊敬的,想了一下道,“李哥,你有本事自创一门法诀,智慧超绝,小弟自愧不如,你有何高见?”
李修道:“要我来解这四句偈语也不是不可能,我须先问你一句话。”
“李哥你请问!”
姬琅连忙说道。李修道:“小王爷觉得这镇国玉玺怎么样?”
姬琅勉强笑道:“小弟……小弟觉得如果它不是玉玺,是一件法宝的话,就更好了。”
“这么说小王爷你用得很顺手是吧?”
“这个……不敢相瞒,小弟自从获得它之后,不敢炼化,但一到手中就能得心应手,如臂使指,好像就是我的本命法宝一般。”
李修暗道放屁,不炼化能比得上本命法宝,那怎么可能?看来,自己赌对了,这小王爷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不过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而已。“那就是了!”
李修道,“很明显,这方玉玺是皇帝陛下留给小王爷你的,如今的朝廷根深蒂固,实力强大,国祚万年不朽!这方前朝玉玺如果留在宫廷,只不过是明珠蒙尘,定早已埋没在库房之中,永远也没有见到天日之时。但它偏偏出现在巴尔山的一座洞府里,那洞府刚好又是皇帝陛下少年时的修道之所,恰巧又被小王爷你寻得,恰巧小王爷你不经炼化,就能如臂使指,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天命所归之人,至少不在当今太子之下,不然,你如何能随意驱使这方玉玺?”
姬琅浑身一颤,道:“这……这这不可胡说,李哥,我并无和太子争雄之心!”
李修道:“嗳,太子掌当朝金印,未来自是坐大宝的命。小王爷有没有争雄之心和这个没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这方玉玺原本就该归你所有。”
姬琅道:“李哥,它是你的。”
“放屁!”
李修瞪眼道:“那偈语是什么?你听着:‘坎宫病符飞临星,避血消灾太薇惊,丙寅丁卯霹雳火,阴阳为治龙为炉’。意思就是说,当太薇星降世的时候,会给北方带来灾祸,你会遇到我这个掌太阳火的人。以上古五行学来说,人属阳,魔属阴,此乃阴阳为治,天下太平之意,小王爷你是皇室正统,这‘龙为炉’三个字,我们在场的人当中,也惟有你才稍微配拥有。至于陛下留下的另一言,说让你在辰巳交替、势定高冈之际,将镇国玉玺交给一位无根命宿之人,正应了前四句偈语,表面上是让你将玉玺交给一个人族值得托付的人来保管,实际上是要那个人将玉玺当成和平信物转交给小王爷你,这才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实现‘阴阳为治龙为炉’的真正的太平盛世,这才是皇帝陛下他老人家高瞻远瞩,等于是暗中授予你的特权和高贵的荣耀。岂是你解的偈语那般短浅和片面?日后皇帝陛下问起你来,问你在北方人族的所作所为,你该如何作答?一个不好,那不得掉脑袋?动辄就连累镇国王府?”
“这……偈语原来是这么解的?”
姬琅愣住,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李修道:“皇帝陛下高瞻远瞩,眼观三界,只有如此来解偈语,才绝无错误的可能,方能彰显陛下的无敌之资,算无遗策!看来,小王爷此行还得在北方久住一段时日才行,这方玉玺既然是和平信物,可见陛下心系人族百姓和北方修仙界的苦楚,小王爷当多多出力才行,日后才好有功归朝,必然可令龙颜大悦!”
姬琅道:“就算没有这方和平信物,小弟也早就想去瀚辰书院找李哥请教一些修行上的事情,小弟此行,还有几个死党同行,都是得到我的指点,获得好处的家伙!”
“呵,这有什么问题,有机会我们大家一起聚聚,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修说到这里,道,“好了,现在将和平信物拿给我,再由我依照陛下的旨意,将它全权交托到你手里,这件事就算功德圆满了!”
姬琅不疑有他,反而欢喜,将手中的镇国玉玺恭敬地递给李修,连忙跪拜在地,对着手持前朝镇国玉玺的李修三跪九叩,李修这才将玉玺郑重其事地交给姬琅。“恭喜恭喜,贤弟此番手持这方和平信物,日后北方的修仙界,何愁不能太平盛世?西楚大域,四海升平,国祚永昌不败啊!”
李修抱拳恭贺。“我对北方一带的民情和修仙界都还很陌生,很多地方还得仰仗李哥,多多帮忙!”
姬琅不敢托大,回敬了李修一鞠躬。李修道:“这北方虽然地盘不大,土地贫瘠,灵气也稀薄,但外族猖獗,要想实现陛下他老人家的和平旨意,还得我等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决心才是!况且,北方战事未平,剑雪山酿灾,圣桥显行踪,藩蠧修仙高手此番也出现,东海暗世界猖獗,那些人的目的我看不止是为了上北郡吧,其心可诛啊!”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想趁我皇帝伯祖伐天之际,想要挑起事端,真要我皇帝伯祖发生不祥,以前我皇帝伯祖宽恕的各族强者,恐怕十有八九都会行反叛之事,就连我魔族内部,恐怕也是如此,的确该千刀万剐!不过,国家大事,还轮不到我来管,如今皇帝伯祖既然授我特权,我便和李哥你在这上北郡长长见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姬琅道。李修道:“这可不行,既然小王爷你对天下大势所知甚详,也该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的道理,试问朝中有那么多大臣,皇室有那么多王公国戚,为何陛下他老人家不选旁人,偏偏将这件信物以这样的方式赐给了你小王爷?便是让你在关键时刻,堵住蚁穴和那烟囱的裂缝。据我所知,如今朝廷正在对天下的年轻一辈挑选天选种子,按理说,以小王爷你的资质和身份,当有一席之位,但恰在这等时刻,陛下将你秘密安插在北地,赐予特权,掌人族玉玺,非同小可啊,并且这样的事情居然要和我来接洽,让我惶恐不安,压力倍增!事到如今小王爷怎么还能有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侥幸心理?”
“嘶……”姬琅倒吸一口凉气,脸皮抽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李哥,不怕你笑话,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对修炼并不上心,平时就遛遛鸟儿,斗斗蛐蛐儿,闲来无事就邀朋友行游名山大川,要不是认识了她,我就是个十足的纨绔!”
李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