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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以血为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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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不明舰船请求接入‘北斗号’通讯终端,是否接受。”

“接受。”

一个虚拟的人影慢慢凝聚,出现了一个面色坚毅的中年男人。他四周打量了一下,随即将目光转向陈锋,确认他是这里的总指挥官。“我是太阳系人类联邦地球军区总司令凌天扬,时任蓝星远征军最高指挥官。蓝星作为地球人开辟的第二家园,永久受地球人类管辖,是太阳系人类联邦不可分割的领土。你们蓝星政府的声明损害了联邦的利益,经议会决定,我们将向蓝星采取军事行动。如你所见,我的舰队马上就会降临在这个地方。是战是降,一句话便可。”

男人的话中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语气。正如他所说,联邦军的舰队已经开始减速,不出十秒就会停靠在军事基地外。陈锋毫不退缩地和凌天扬对视,尽管是通讯终端模拟出的幻影,也丝毫不能掩盖对方的五官和眼神中携带的霸气和张扬。这样的人,手下的军队必然是一支素质极高的铁血之师。“蓝星从来不是其他星球政府的附属,任何人若想侵我主权,毁我家园,我们都将和他血战到底。”

陈锋站起身,一字一顿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幻影消失,凌天扬切断了通讯。联邦军旗舰“落日号”内,凌天扬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击的指令。“摧毁敌军所有战略建筑,星舰和战斗机编队。”

与此同时,陈锋通过“北斗号”,向全军上下命令进入战斗状态。一架架战斗机从防守机库中呼啸而出,那座离子炮塔也无情锁定住已经进入它攻击范围的一艘联邦星舰。第七军方面,待命已久的星舰纷纷围住“北斗号”旗舰,组成战斗阵型,与不远处的联邦军形成对峙之势。可是同样作为星舰战斗群,第七集团军的力量比起他们的对手,还是太过渺小。“轰!”

“落日号”出手了,第七军的集合待命给了它充足的蓄能时间,一道黄色的离子射线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了基地保护光幕上,使后者瞬间破开一个缺口,却又在数个呼吸间愈合。“启动你们所有的主武器系统,给我打开这个乌龟壳!”

凌天扬冷冷下令。一时间,联邦军前方的空间被光芒掩盖,满天的射线炮火争先恐后地撞在在护盾上。一轮齐射下,这光幕的愈合速度根本追不上联邦军的破坏力。就在“落日号”攻击后的一个刹那,陈锋同样下令战斗机编队和离子炮塔攻击。数百架战斗机扩散到星空之中,用出色的速度和灵活度,将自身并不出色的火力倾泻在敌军身上,没有一丝浪费。基地上空,一颗蓝色的星辰亮起,那是一个伽马离子球,在数秒内,这个球状物体从一个原子的大小膨胀了无数倍,那里面包含的毁灭气息,让人靠近的心思都没有。似乎到了一个临界值,这颗星辰不再膨胀下去,而是以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破空而去,目标直指联邦军的一艘大型星舰。宇宙中,任何声音也无法传播。那颗蓝色的星辰无声无息地穿过那艘星舰,将它烧了个对穿,继续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向远方飞去,直到它能量耗尽。而那艘星舰,只坚持了不到一秒,便爆炸开来。这个时候,炮塔已经连续击毁数艘火力强大的敌舰。它的锁定雷达里,能够通过光幕受损情况,精确计算出敌军各星舰破坏力和击毁概率。而火力最高的“落日号”,被其他星舰里三层外三层保护起来,根本没机会锁定。战斗机群也接连建功,面对防护并不强硬的中小型星舰,它们利用自己的优势将敌军化为一片火海里的碎片。战场上每一处都亮起来血与火的光芒,将黑暗的宇宙染成红色,掩盖了周遭的星辰,也埋葬了不知多少军人的生命。“咔嚓”,保护光幕终于坚持不住,层层碎裂。这个时候,连续远处击杀对方重火力星舰的离子炮塔也宣告能源告急,凝聚的离子球造成的破坏越来越小。“所有中小型星舰,出队迎敌。”

陈锋命令。“北斗号”身边绝大部分的星舰都脱身,向敌方的星舰冲去,只留下个别大型星舰。其余都在港口等待激活。这是第二道防线,中小型星舰造成的伤害并不高,防护方面,面对大型星舰的主武器一轮齐射亦是无法抵挡。它们的任务便是用自己的机动性,火力掩护大型星舰的启动。李星辰是一名少校,也是中型星舰“远翔号”舰长。“北斗号”给出的命令非常明确,减缓敌军推进,给大型星舰争取时间。他16岁参军,19岁成为最年轻的的士级军官,展现了天才般的星舰指挥能力,后来扶摇直上,以最年轻的的少校身份入驻“远翔号”并成为它的舰长。令人惊叹的是,他在所有少校舰长中,他的指挥能力是最出色的。甚至有些中校都无法与之比肩。无战事时期,军衔的上升是极为困难的。但是李星辰仅用10年不到,就从最底层的普通士兵升至少校。在一次次沉浸星舰指挥实战模拟中,李星辰远超同龄人的天赋和他独树一帜的指挥艺术,让他在第七军年轻战士中成为最优秀的指挥人才,没有之一。而他所统管的“远翔号”,在中型星舰里性能属于顶尖。一般的同类型星舰,都由中校以上军衔担任舰长。当年,陈锋力排众议,提拔年轻的李星辰任“远翔号”舰长,正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前途无量。李星辰目不转睛地盯着雷达反馈的实时战况,有条不紊地向“远翔号”终端下达一条条指令。“右翼实验离子炮,侧转35.7度,目标敌舰‘镇远号’,开火!”

“左舵4,前进二,关闭护舱防护系统,开启干扰系统!”

“第一、三载机系统,无人机出动!”

“。。。”

李星辰极为老练的指挥手法,令时刻关注着战场的陈锋赞叹不已。按理说,这样的一位军事天才不应现在去执行拖延时间的死亡任务。但是,李星辰执意要以“远翔号”舰长的身份,参与这一次行动。他临行前的话还久久在陈锋脑中回荡。“长官,我是一名普通的军人,保卫家国,是我的荣耀,亦是‘远翔号’的荣耀。”

战场上,“远翔号”在李星辰的指挥下,穿梭在敌阵之中。这艘星舰的优势,并不在于火力,却如同战神一般,不断将一艘艘敌舰斩下。这个年轻人,站在指挥台前,他的眼里,只有满天的火光和星舰。那张仍算稚嫩的脸上,是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庄重和沉稳。同时,联邦军也将这艘七进七出的“远翔号”列为重点攻击对象。多次派出十数艘星舰前来围剿。有一次,来自四面八方二十多艘的大小星舰,都对准了“远翔号”,却还是让李星辰神乎其神的技术逃离了。“远翔号”上的军人,都对这个少校舰长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崇拜。有些心理素质较低的,看到各方位敌舰炮管亮起的光芒,吓得战栗不已。死神的镰刀已经挥到了他们的头顶,而李星辰生生将他们从死神手中拽了出来。甚至,在完成这一次完美的撤离后,李星辰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没有一丝波澜。有时候,陈锋会怀疑,他手下的这位指挥官,是不是哪个身经百战的老舰长假扮的。“报。。。报告舰长!我们的能源系统告急!‘远翔号’快要熄火了!”

一名中尉慌忙地报告。这是,指挥台上显示能源系统一处,亮起了警告的红色。同时,远翔号的速度在肉眼可见的降低。李星辰眉头一挑,他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刻,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舰长!我们在上一波的撤离中,在‘前进三’下保持时间太长。现在的能源远远不够支撑‘远翔号’高强度战斗状态了。否则会有击毁的风险。”

“我们的武器系统呢?”

那中尉操作着指挥台,脸色难看道:“舰长。。。我们的武器系统。。。因为使用频次过度,暂时出现故障。现在想让机械师去修,已经不可能了。”

“备用能源呢?”

“您刚才向‘九州号”发射了一记暗物质粒子炸弹,将备用能源用完了。““这么说,我们只能保持低速航行开着一层薄弱的护盾,打也不能打,逃也不能逃,只能等死?”

“可以这么理解,舰长。”

尴尬的沉默。。。现在的情况非常棘手,跑又跑不掉,也不能还手,这是一种很憋屈的境地。即便是李星辰这样的天才指挥官,一时半会也有些束手无策。这个时候,深空里追出一艘大型星舰,它全舰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在它的正中央的星舰标志,是一个长着双翅,浑身被火焰包裹着的人。“那。。。那是敌军大型星舰中火力排在第二的‘祝融号’!”

中尉惊恐地喊道。他的恐惧不是没有道理,“祝融号”本身作为大型星舰,又配备了能稳定使用的暗物质粒子发射器,与方才“远翔号”发射的一次性暗物质炸弹有着本质区别,是真正的星舰杀手。更何况,在它面前的,不过是一艘苟延残喘,无法逃脱,只能乖乖挨打的中型星舰。“呵,本舰长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战场上等死。”

李星辰嘿嘿冷笑,弯起一抹表情微妙的嘴角。他上下扫视着不断逼近的“祝融号”,赤红的双目里闪烁着疯狂。李星辰再次确认了能源系统的剩余,又发出了一条指令。“关闭护盾系统,闪避系统,干扰系统,全体无人机回舱,‘远翔号’全体人员就位。”

“远翔号,航速前进四,目标,‘祝融号’,撞击!重复,目标‘祝融号’,撞击!”

中尉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舰长,他知道,在李星辰下达这条指令的刹那,死亡就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前进四”下,星舰的航速将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舰内人员也必须开启舱内保护系统,通过反重力和减压作用下,使星舰内部达到一个平衡,否则里面的人会在“前进四”所带来的恐怖压力撕成碎片。他不怕死,相反,他也想以一个英雄一般,驰骋沙场,光荣牺牲。李星辰那与敌人鱼死网破的魄力,让他敬佩不已。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前进四”,还是不能开启保护系统的前进四,才有和“祝 融号”同归于尽的可能。李星辰指令一发出,“远翔号”的护舰大盾慢慢黯淡,逐渐消失。盘旋的敌方战斗机立刻抓住机会,在它身上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伤痕。它尾部的发动机,冒出的蓝色光焰也在徐徐熄灭。但下一秒,战场上仿佛爆开了一颗璀璨的恒星,那发动机现在喷出的,是赤金色的灼热之焰。“远翔号”左翼深受磨损的炮管,也在一瞬间炸开,灰飞烟灭。而有一道光芒,以流星赶月之势,飞驰而过,向正前方不远的“祝融号”直直撞了过去。这道光所掠过的空间微微颤抖,甚至有些经过的炮火都产生了扭曲。在被撕碎前,李星辰颤动的身躯,目光如电,死神的脚步已经响起,可他还是如往常一般,保持着淡淡的从容。下一刻,他的身躯终于爆开,血液洒满了“远翔号”的每一处角落,书写着悲壮的战争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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