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深x南知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 [滋滋,我分手了。] 南知从舞团练功房出来时正好收到凤佳的短信。 她脚步稍停顿,过了会儿回复: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凤佳发了定位。 南知将手机丢进包中,刚洗了把脸,身后一人喊她:“南知姐,团长叫你呢。”
“好。”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将零星散落的黑发整理一番。 她还穿着一声纯黑练功服,贴合皮肤,勾勒出纤细身材,盘靓条顺,学芭蕾的,天生好气质,清冷而勾人。 南知走到团长办公室外便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她没立马进去,只靠在门外墙上。 虽无心听墙角,但高汐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出来。 “团长,凭什么把《舞姬》Nikija的位置给南知,您明明知道我已经等《舞姬》等了这么久,她才刚来!”
“这次演出很重要,南知虽然刚刚回国,但她在国外拿到的奖项都是很高含金量的,我看过她从前《舞姬》的演出视频,不可否认,她的确是目前我们团内最能演绎出Nikija的。”
高汐:“可您从来没有给我过这个机会,您怎么知道我不能表演?”
团长叹口气:“我知道你也有实力有功底,但芭蕾舞本就是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更何况《舞姬》是难度最高的芭蕾舞剧之一,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我们的每一次演出都不可能是给你们用来练习提升的场所,我的标准就是谁最好、最合适,就谁上!”
团长已经把话说死,最好只得用力跺了跺脚,愤愤离开。 一拉开门就看到一旁靠着的南知。 高汐整个眼眶都红了,委屈又愤然,恶狠狠地瞪着南知:“插队挤走别人的位置,凭什么你天降了就要牺牲我?”
南知笑了:“凭我的履历比你漂亮,凭我比你更适合。”
听了她这大言不惭的话,高汐脸都黑了,气得脖颈处的青筋都一显一显。 可南知往那儿一站就是浑然天成的傲气。 她靠在墙上,表情很淡,笑容也很淡,带着消融不去的冷意,逼得高汐那一肚子恶意的话都不敢说出来,只能重新咽回去。 里头舞团团长听到了,喊一声:“南知。”
“来了。”
她目不斜视地掠过高汐进了办公室。 团长:“你听到刚才我们说的话了吧。”
“嗯。”
“你别跟高汐一般见识,她虽好强,容易得罪人,不过对芭蕾舞是真的热忱。”
南知又“嗯”了声,抛开这个话题,问了些关于《舞姬》演出的问题。 《舞姬》被认为是最难的芭蕾舞剧之一,对编舞和舞者的舞台表现力都有极高的要求,甚至被视作一个舞台的试金石,这次演出不容小觑,团长也很看重。 南知的来临算是终于让她放下了压在心间的石头。 “对了,你之前不是都在国外的Afir芭蕾舞团吗,客观讲有更宽广的前景,怎么决定回国了?”
团长问。 南知:“我高中时因家庭原因出国,现在父母都回来了,我也觉得更适应国内的生活,所以就回来了。”
团长笑道:“行,以后就把我们舞台当家就好,大家伙儿都挺好相处的。”
南知说了声谢谢,没聊几句便起身告辞。 - 换了身衣服离开舞团,南知直接开车去接凤佳。 两人是高中好友,南知出国后除了凤佳和其他同学联系不多。 凤佳一开车门就来了个熊抱:“滋滋,我可太想你了!”
“我们前两天不是刚见过?”
凤佳切声:“那之前不是都六年没见啦,才见一面哪够。”
南知笑,斜看她一眼:“你看着不像失恋。”
凤佳夸张道:“咱们新时代年轻人失恋啊,可不能流眼泪,皇冠会掉的。”
南知笑了笑,没答话。 车内安静好一会儿,凤佳才叹口气:“哎,其实我还是挺难受的,毕竟也在一起这么久了。”
“为什么分了?”
“和平分手,结束得挺体面的,不是有个叫三年之痛的?我估摸着差不多就这玩意儿,感觉不到爱了,但真结束了吧,还真就空落落的,三年时间啊,肉麻点说,我有时候都觉得他已经内化成我的一部分了。”
“那你这是刮骨疗毒了。”
南知问,“去哪?”
“随便吃个晚饭去酒吧疗疗伤。”
凤佳说,“Shake It,三里屯的一家酒吧。”
这店估计是这些年开的,南知对此没记忆。 下班高峰期的路堵得水泄不通,两人吃了法餐,到酒吧时已经晚上九点,正好一支摇滚乐队上台唱歌。 凤佳大概常来,就连跟那一头小波浪长发的乐队男主唱都很熟,她站在舞台台子底下,敲了敲台面:“阿毛,给姐来一首《当爱已成往事》。”
被叫做阿毛的男人调侃:“佳佳姐,你这是情场失意啊。”
凤佳笑骂一声滚,揽着南知手臂到一旁坐下了。 阿毛很给面子,真就唱了《当爱已成往事》,还在开唱前大张旗鼓地说了句“这首歌献给我的朋友凤佳”,不过歌声的确很好听,娓娓道来的诉说感。 “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 凤佳点了杯酒,南知因为还要开车便没喝,只要了杯白开水。 在歌声中,凤佳缓缓跟她诉说起自己这段长达三年的恋爱,说到有趣儿的地方还忍不住笑。 到最后,凤佳懒懒靠着椅背,说:“我当初跟你提我谈恋爱了的时候你还在国外呢,其实那时候知道他的人都觉得他不靠谱,不看好我们,只有你不反对,就算我跟你说了很多他不靠谱的事儿你也挺支持我们的。”
“嗳,滋滋。”
凤佳侧头看她,“你到底怎么想的,连我自己在热恋期有时候都不看好我俩,你支持得简直是太坚定了。”
南知晃动手中的玻璃杯:“喜欢一个人嘛,哪有这么多顾虑。”
她笑着说,“再说了,喜欢不靠谱的人这种事儿,我比你专业多了。”
凤佳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她指得是谁。 反应速度都没有一秒,毕竟高中那会儿他俩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许久没从她口中听到那个人,凤佳还是很诧异的:“顾屿深?”
她挺平静,眼都没抬:“对啊。”
“那他也就以前不靠谱,现在可不知道多少女人想嫁给他呢,真就升官发财死爸爸,这么大个集团全在他手里,别提多靠谱了。”
凤佳说着说着又不正经。 “不过啊。”
凤佳凑到她耳边,“你现在回国了,就没想过跟他破镜重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只剩破镜不能重圆了。”
南知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在一起三年都觉得不爱了,更何况我们分开六年都没有联系。”
凤佳瞧着她那样儿挺平静的,不像谈到没放下的旧情人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大咧咧地啧啧出声,像个女流氓:“我只是觉得可惜啊,顾屿深那脸可太绝了,真绝,就算在一块儿三十年也不可能食之无味的。”
“行啊,那正好你现在单身,给你找着下个目标了。”
“拉倒吧,就顾屿深那薄情样儿,万一真陷进去了那真是要命了。”
说到这,她还用闽南腔娇滴滴唤了句“夭寿啦”。 南知指尖一顿,抬手捏了下耳朵。 后来换了个话题,没再继续聊顾屿深。 南知管着凤佳,没让她喝太多酒,一边聊天一边听歌。 夜渐深,Shake it里反倒是越来越热闹。 南知从小练芭蕾舞,皮肤白皙,天鹅颈,气质优越,放在人群中异常抓人眼球,中途好些上来搭讪的男人。 凤佳一脸揶揄地看她拒绝一个又一个,好一会儿才幸灾乐祸地起身:“走吧美人儿,再待下去我都怕全酒吧的男人集体失意。”
- 到酒吧外。 “车停哪了?”
南知:“在那边商场的停车库,有点远,你正好散散酒劲。”
最是热闹喧嚣的首都,如今已是11月,南知一席风衣衬得身材愈佳,即便是俊男美女最多的酒吧街也引得不少人打量。 国外的日子大家的赞美欣赏更加外露,南知早已习惯这样的视线。 只不过忽然一个身影骤然闯进视线,她几乎是瞬间停住了脚步。 真正看到顾屿深的瞬间,南知愣了好久。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锋芒毕露的顾屿深了。 确切的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锋芒毕露的人了,后来遇到的人大多或和善或圆滑,能保留些许棱角都属不易。 在喧嚣的马路对岸,他背靠湖边石栏,指间一支烟,正跟旁边同伴说话。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格外狭长,眉眼锋利凌厉,风呼呼吹,他黑发凌乱,愈显散漫。 许是她目光太明显,男人也看过来。 撞上一对漆黑的眸,像不见底的深潭。 时间过去太久,记忆中那些模糊片段也都被重新粉饰。 从前的顾屿深也是个坏人,读书时学校里没人不怕他,几乎到了谈及色变的程度。 可她那时却仗着他对她的宠爱肆无忌惮,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也是他顺着毛懒洋洋冲她笑的模样。 南知原以为,六年没有联系了,她应该也早已经忘记了。 可在这一刻才发现那些过去早就刻在她的骨血,忘不掉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顾屿深坐着时总靠在她肩头——这动作一般总是女孩靠在男孩肩头,显得依偎又娇小可人。 可顾屿深不,他性格是骨子里的混不吝和落拓不羁,这样的动作只让人觉得混不正经、吊儿郎当。 就是这样一个人,毫不顾忌地宠着她,她那时甚至被他宠得堪称娇纵。 大家都怕他,只有她不怕,还敢对他使脾气。 顾屿深总笑着讽她:“你怎么就知道跟我横?”
“得,惯着。”
他一口京片儿,懒散道,“谁让爷就吃你这套。”
看惯了他纵容宠溺的模样,以至于看到他现在这云淡风轻游戏人间的薄情样子格外不适应。 可明明他们早已经分开六年,是陌生人了。 - 凤佳察觉到南知的异样,回头去看她。 其实她脸上没有多余情绪或表情,就像只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但粉饰太平的伪装还是隐约从泛红的下眼睑透了出来。 再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芭蕾小仙女儿。 七情六欲逐渐复苏,终于像个凡人了。 生动来讲,就像一盆盎然而生的绿植,雪融于水了。 凤佳心口一顿,莫名意识到些什么,顺着南知的视线看去。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只是在她看过去的档口男人正好别过了脸,笑得懒散,和旁人搭话去了。 真跟没看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