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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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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装作没看到。  可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震惊,没有人反应迅速到及时移开视线。  顾屿深凌驾于所有权力之上,是名副其实的上位者。  他年轻帅气,有资本有实力,有足够让人生畏敬佩的魄力和胆识。  这些年光芒更甚,暗许芳心的名媛小姐不少,众人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也是十足的漂亮,浓颜艳丽,夕阳西下,落日照亮她半边精致的轮廓。  即便现在被怒意席卷了满脸,但却能从她发亮的瞳孔中看到鲜活的灵气。  她愤怒地看着顾屿深,一字一字地问:“你凭什么这么做?”

顾屿深满不在乎地搓了把脸,看向她的眼睛漆黑一片:“凭我可以给的条件足够让你爸心动。”

南知可以允许自回国以来两人之间来回涌动的推拉感兀自发展,甚至她也能允许从前的同学根本不了解实情的各种调侃。  但她不能接受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变成所谓的“条件”,而她只是个供人选择的物品。  她一直知道顾屿深挺混蛋的。  可这混蛋劲儿再次用在了她身上,还是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努力平复呼吸,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她再次抬起手挥过去。  这回被顾屿深握住了,死死扣住她手腕,火辣辣的。  他动作迅速,捏着她手腕往后一别,不轻不重,但却让人瞬间动不了,一动就疼。  他抬眼看向周围,不怒自威:“都站着干嘛?”

一句话,众人鸟兽散。  怕被波及,转眼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南知挣了挣手腕:“你松开。”

他反倒更加用力,把人直接往后扯,南知后腰抵在前台桌沿。  顾屿深俯下身,逼迫性地直视她。  “别得寸进尺。”

这是警告。  以前顾屿深也这样,他们和一般的情侣相处方式不同。  顾屿深太自我太霸道太冷硬,并不像有些男朋友那样无条件会哄女朋友高兴,以前两人吵架或是南知无理取闹,他也这样。  重重掐着她脸警告:“别得寸进尺。”

但她恃宠而骄,就算面前是顾屿深也没什么不敢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顾屿深,到底是谁得寸进尺,我是一只可以随便丢弃又随便捡回来的宠物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我自己的婚姻是由你做主的。”

南知说,“那我现在就正式告诉你答案,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跟你结婚。”

顾屿深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屿深。”

她闭了闭眼,带着颤缓声说,“既然做不了最亲密的人,那至少别让我恨你。”

这句话不知怎么触及顾屿深的逆鳞。  他忽然暴起,眼底翻滚着浓重的戾气,靠近,灼热的鼻息打在她颈侧。  可开口时却又是吊儿郎当的懒嗓:“我没你那么洒脱,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许你看别的男人一眼,我要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说完后,他还低头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却又像个囚徒。  -  南兼石回家后就跟南母说了这件事。  “滋滋什么时候跟那个顾总扯上的关系?”

南兼石那时工作忙,对女儿高中时候的事了解不多。  “你那时候忙得还真是女儿什么事都不知道。”

南母说:“那会儿寒暑假,你女儿就总往顾家跑,说是作业不会写,要去问顾屿深。”

南兼石诧异:“还有这回事?”

“不止,当初我们一家准备出国时,滋滋也是千百个不愿意,说是不舍得这儿的朋友,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顾屿深。”

南兼石皱起眉:“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我也没想到他们现在还有联系。”

南母说到这,忽然狐疑地看向南兼石,“你还真打算让南知嫁给这顾总?”

“有什么不好的,要是真能嫁进顾家,那才是真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也再没人敢欺负我们滋滋。”

南母眯起眼:“我看你是对和顾氏联姻起心思了吧?”

“这不是双赢的事吗,有了顾氏做亲家,不说能回到从前的鼎盛时候,就连当初被诟陷的仇也能得报。”

“滋滋那时候对易家有多排斥你没看到?你觉得她真会同意?刚才可是挂了你电话的。”

“可好歹她和顾总以前也认识啊,和彬庭还不一样。”

“我看你是钻钱眼儿里了吧。”

南母冷笑一声,朝南兼石背上拍了一掌,“他们俩要真是两情相悦,那顾总会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你?摆明了借你给滋滋施压呢,我警告你啊,你别想卖女儿!”

南兼石皱起眉:“你这话太难听,什么叫卖女儿?”

“这可不就是卖女儿?!”

“你问问咱们周围那些,有多少是联姻结婚的,就是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也都是婚后培养感情啊,再说了,顾总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多少人想和顾氏结亲家啊,滋滋至少不会受那些污秽气。”

南母跟他讲不通:“反正你敢用这件事去逼滋滋我肯定跟你没完。”

-  雪停了,在地上铺上厚厚一层,踩上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从顾氏集团离开后,南知便叫上凤佳一块儿出来吃晚饭,顺带将这一天发生的离奇可笑的事都告诉了她。  凤佳震惊极了:“结婚?你和顾屿深?!”

南知浅饮酒:“嗯。”

“你俩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啊,以前偷偷在一起了,现在偷偷就准备结婚了?”

南知翻了个白眼:“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啊。”

凤佳立马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没过几秒,又忍不住说:“不是啊,嫁给顾屿深也挺好的啊,可以天天随便挥霍他的钱,还再也没有人敢惹你,就你们舞团那个蠢货压根也不敢惹你,有钱又能爽,有什么不好的。”

南知晃了晃酒杯:“行,那你替我嫁了吧。”

“别,敢抢闺蜜的前男友兼现任求婚者,可真是折煞我了。”

“……”  凤佳又问:“不过,顾屿深这反应说明他还是喜欢你的啊,你就真放得下?要能再破镜重圆也挺好。”

南知去揪她耳朵:“顾屿深给你下蛊了你这么给他说话?”

凤佳努努嘴:“我实话实说嘛。”

她回国才没多长时间,可自从和顾屿深重逢后生活就开始天翻地覆。  当那晚顾屿深喝醉酒去找她,他说的那番话,南知不是没自作多情地想他是不是还没有放下自己。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和感情无关。  只是占有欲作祟。  “他要是真喜欢我,会用这种方式吗?”

南知看着酒杯里琉璃般的液体,“他明知道我一定会生气。”

凤佳也搞不懂这两人之间的纠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明明都没有彻底放下对方,可偏偏都要采用最偏激的做法。  “那你爸妈怎么说的?”

凤佳问。  “不知道,以我爸的性格肯定挺希望我和顾屿深结婚。”

南兼石不懂儿女情长的事,也没有女人的细腻心思,虽然对南知一直不错,但思考方式都是纯粹的商人趋利角度。  “哦哟,那你岂不是就要成为悲催的联姻工具了?”

凤佳话里听不出半点忧愁,还在幸灾乐祸。  南知斜扫了她一眼,也不知她怎么就对顾屿深那么看好,弄的她来找她喝酒都找不到半分慰藉。  “不至于。”

南知说。  “你说你要是誓死不从,顾屿深会不会抢婚啊,就那种强取豪夺!”

凤佳眼里充斥着四个字——好刺激啊!  “……”  南知懒得搭理她了,兀自喝尽了最后一口酒,又向服务员要了一杯。  这酒入口甘甜清冽,口感很好,也不觉得刺,等南知发现自己喝多时面前的凤佳已经变成两个儿了。  前一天没有睡好,连带酒量也差了不少。  凤佳也这才察觉到,抬手放她眼前挥了挥:“Hello?”

南知支着头看她。  凤佳比了个数字:“这是几?”

南知抬手拍掉她的手:“看得清,别瞎比划。”

凤佳被她拍得倒抽气“嘶”一声,揉揉手,毫不顾忌地吐槽:“这还没结婚呢,你这妮儿的脾气怎么就跟顾屿深一样臭了?”

“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逞什么强。”

凤佳捏了把她脸,“你们俩这嘴硬王者真结了婚才有趣儿呢。”

南知手撑着脸,完全仗着颜值随意对待自己的脸,搓着半边脸:“早知道今天不跟你出来了。”

说到这她还笑了声。  被凤佳一搅和她反倒心情好了不少,喝着酒经凤佳一洗脑甚至都开始觉得结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抛开跟顾屿深的过去,他的确是一个最好的联姻对象。  凤佳起身:“你乖乖在这坐着,我去上个卫生间。”

可等凤佳回来就看到南知已经倒在桌上趴下了了。  凤佳:“……”  与此同时,南知手机响了。  凤佳接起:“是我。”

那头停顿片刻:“嗯?”

凤佳大大翻了个白眼:“我,凤佳。”

“南知人呢?”

自从毕业后凤佳也很少跟顾屿深有联系了,但仗着现在南知在旁边,她也就口无遮拦了:“你今儿作了这么大个死,还敢给滋滋打电话啊?”

顾屿深啧了声:“你们现在在哪?”

凤佳看着眼前的南知沉默了会儿,而后跟顾屿深报了个名。  “算了,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来解决。”

凤佳说,“来接一趟吧,她喝多了。”

凤佳坐了会儿就去结账,回来后顾屿深已经到了。  这速度。  餐厅那么多人,他轻而易举找到南知,就站在她身侧。  “走了。”

他拎起南知的手臂。  南知整个人迷迷糊糊,嘴里嘟哝着“你谁啊”,一边想把手从禁锢中抽出来。  顾屿深皱眉,低斥:“别乱动。”

上下眼皮的缝隙里印出男人皱起的眉眼。  好凶。  南知缩了缩脖子。  街头的风冷飕飕的,顾屿深直接把南知推进车,甩上车门。  凤佳紧接着坐上车后座,顾屿深看了她一眼,凤佳笑眯眯道:“你不会觉得我把滋滋就这么丢给你了吧,那也太便宜你了。”

顾屿深不跟她废话,直接开车走了。  只不过开了没一会儿,凤佳就察觉不对:“顾屿深,你现在是打算先把我送回去?”

顾屿深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满脸写着“废话”,都懒得开口搭理她。  凤佳:“我警告你啊,别想对我的滋滋图谋不轨。”

顾屿深扬眉轻讽:“你的?”

凤佳迅速回:“难不成是你的?”

“先送你顺路。”

“……”  没一会儿,车就停在了凤佳的公寓楼下。  凤佳原本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刚要说话却忽然注意到顾屿深左脸上那个隐约的红印。  凤佳:……?  不用问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她又看向南知,一时之间竟心有余悸。  居然敢扇顾屿深巴掌,这胆儿也太大了。  凤佳震惊着,最后都不知道怎么下车的,等回神时顾屿深早就驱车离开了。  -  车停到南知住处楼下。  她已经睡着了,顾屿深没有立马叫醒她。  小姑娘睡得挺熟,呼吸匀畅,胸前一起一伏,月光落在她脸上,白莹莹一片,像块滑嫩豆腐,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试试是不是真的脆弱到吹弹可破。  顾屿深忍不住俯身。  她似乎是察觉到他靠近的鼻息,偏了下头,软绵绵的咕哝一声。  自从重逢后只见识过南知面对他时的冷淡疏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全无防备的样子,跟从前时一般无二。  顾屿深缓缓靠近,像是要埋进她的脖颈。  “滋滋。”

他哑着嗓唤她名字。  他想起傍晚南知鲜红着眼眶愤怒冲他说的——既然做不了最亲密的人,那至少别让我恨你。  自从那晚在酒吧外再次看到她,顾屿深竭尽全力克制的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全数砸毁在地上,碎成了渣。  他忍住想要攥紧她腰肢的冲动,克制到手臂上青筋尽显。  他低声说:  “你这么好,想要得到你,总得不计后果。”

他这条命硬,母亲和父亲的死都没能带走他。  可只要南知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这条命也都摇摇欲坠。  一切都早已成定居。  就像那年万圣节,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个夜晚。  他搂着打扮成黑无常模样的南知说玩笑话——那就索命吧。  一语成谶。  既然如此,索性都给她得了。  顾屿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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